上回说到,仙宗一行人望东而去,却赶上天色晦暗,墨云迭起,继而罡风大作,骤雨倾盆。众人自不能再行,天宗云清与地宗玄落合力撑开大阵,护着众人落在一处浮岛之上,这浮岛四面多山,中央平坦,密林丛生,众人便在林中暂做休憩。
此番天外天风急雨骤,绝非寻常,这风乃罡风,散灵乱神,雨乃寒雨,催经毁脉,之前这一行人顶着风雨走了许久,一到林中,纷纷调息吐纳,更兼这风雨之声盈耳,故而就没有对林中境况多加注意,连云清玄落二人都忘了这一茬了。
这也是赶巧,若是平时,随便一人都能觉出这林中异样,然这会风雨飘摇,穿林打叶,响动不绝,这才把这森林的不对头处给盖了过去。那这林中究竟怎么了呢?没别的,太安静了,寻常树林怎么着也得有个鸟鸣虫鸣,或是走兽弄草,或是飞禽啄叶,可是这片林子里,这些声音都没有,只因为这会风大雨大,才把这异样给掩盖过去了。
少倾,夜色更深,只是这头顶的风雨却是越发急了,满林子里只听噼里啪啦,呜呜咽咽,疾风带雨,骤雨随风,没有片刻安宁。就这会,林子深处忽然隐隐约约地闪过一道光影,好像是有什么活物从林间草窠里钻过去了似的。
“唰啦……唰啦……唰啦……”
这一道白色掠过,那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这浮岛四围山上接二连三,牵五挂六,一道一道的影子就从山里爬出来了,趁着夜色看去,就跟一群黑蛆似的,顺着山坡钻进了这树林里边,朝着中间这一行人慢慢地围了过来。
“咔嚓!”
就在此时,天空惊芒一闪,随后雷声大作,滚滚不绝,天地之威,乃至于斯。雷光透过枝杈缝隙,朝着林间就这么一照,正好照在一道影子上,这玩意是什么呀?谁也说不清楚,但见它通身漆黑似墨,双耳如雪洁白,两双利爪似刀裁,针尾尖尖乱甩。长嘴细齿锋利,小眼密密成排,踏草掠木瞬息来,血肉香飘万里,转眼无数尸骸。
这小玩意通身连尾在内不过四尺,左右五寸有余,状如鼣鼠(鼣鼠:一说是黄鼠狼),浑身绒毛漆黑,双耳并嘴边却是洁白似雪,远远看去便如一张鬼面,这老鼠左右共生一十二目,狰狞可憎,口内细齿绵密,锋利尖锐,踏草而行迅疾无比,悄无声息,不多时已然来在众修士附近,缓缓停下,并未再行上前。
这会风雨犹自未停,鼠群蹲伏在地,寂然无声,随后一道诡异气息自林间深处如水般铺陈而出,但见群鼠双目齐齐一亮,周身气息缓缓淡去,随后才又复朝前逼近,不过这一回可没了之前那般迅疾凌厉,反倒慢得跟蜗牛爬似的,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群鼠也不过前进了十丈不到。
此番也是众仙合该倒霉,先前地宗玄落飞仙布下五行护魂阵,与云清合力,将仙宗众人送到浮岛之上,玄落主持大阵,自然要立在中央,云清也离得不远,落地之后,各宗都没有再大动,所以就把天宗地宗给围在了中间,其余宗门比较强的就离中央近些,弱一点的就离中央远一些,故而此时外围都是些小宗门,虽有飞仙修为,心境上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这修仙一途,心境要是差了,神念浑浊,于周遭沙飞叶落感应的可就没那么清楚,更何况群鼠得了方才那诡异气息加持,将自身气息尽数隐去,微不可查,更兼外围修士心境不纯,所以竟不能发觉。须臾已有数十只黑鼠先行潜到身侧,后腿一瞪,便朝着面前修士而去!
“嗯?”
这倒霉修士只觉一阵劲风扑面,心下惊疑,刚一张目,就见蒙蒙夜色中一副鬼脸贴在面前,此时一道惊雷又起,这修士借着雷光细看,但见十二只眼分列左右,一张血口细齿纵横,说不出的狰狞邪异,这修士着实被吓了一跳,嘴巴下意识地一张,就要惊叫出声!
“……”
这一声惊呼尚未成形,面前黑鼠的鼠头就已然探进了这修士的嘴里,狠狠一咬,钳住这修士的舌头,随后顺着舌头一路啃进咽喉。话说在前,这修士被黑鼠咬住舌头,又遭了这么多罪,声音发不出,难道连挣扎也没有么?
还真没有,这黑鼠口中本有猛毒,一咬舌头,毒随血走,须臾攻心,周身僵硬,故而这修士便如一截木桩一般,端坐在地,任由黑鼠顺着咽喉一路啃进五脏,须臾气绝身亡,数百载修行毁于一旦,死后尸身还要被这黑鼠啃食,也是颇为凄凉。
这黑鼠凶狠残忍,成群发难,不多时便将外围修士杀死数十人,只是这修士一死,气息也就跟着散了,其他人本领再怎么不济,也终会察觉,当即就有修士起身查看,随后出声示警,谁知先起身的几人并未提防身边同伴尸体,结果又有十几人被从尸体中窜出的黑鼠钻进口中,死于非命。
“何方妖孽,竟敢屠我同道!”
这几人虽然死了,但内里之人也总算是听见了动静,紫云宗,冷云宗,影宗几个宗门纷纷出手,须臾便将数百只黑鼠斩杀当场,这黑鼠血液暗紫,落于地上泛白起沫,可见毒性凶猛,这会先前群鼠被杀,后面立时又有无数黑鼠飞扑而出,朝着众修士涌了过来!
“莫要恋战,速速腾空!”
众人也不是傻子,一看见漫山遍野尽是鼠群,当即撤出战圈,腾空而起,欲要先飞离此处,谁知这会夜色已深,风雨更急,掌门倒还无妨,其余飞仙初境的弟子一离了树林,登时就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