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洛晨修持听息不成,寂真人假说得柴所赠养脉丹上动有手脚,只要将剩余丹药服下,便可无恙,这一番真真假假,反使得洛晨心神大定,果然突破关窍,修成听息,谁知这洛晨天赋超凡,修成听息之时竟直接到了观光之境。他不知调息之法,反被心魔所制,寂真人为保洛晨,只得将自己本命水仙摘下一片,寄于洛晨紫府,镇压心魔不提。
洛晨之前虽被心魔所制,但紫府之中毕竟有寂真人所设封禁,故而心神并未受到什么伤损,只不过力倦神疲,休息一晚便全然恢复。之前发生的种种洛晨此时虽能记起,亦有唏嘘嗟叹,但终归觉得平平淡淡,不过如此,于是竟不放在心上,此皆寂真人以秘法封禁心魔所致。
却说这洛晨醒来之后自行出屋,谁知刚踏进院中,便见满院皆是一片洁白,更无二色,天空之中尚有雪花纷纷而落,美不胜收,真个是白雪清风无骨柔,漫落九霄下琼楼,人间斑驳归一色,江湖路远且停舟,上游华堂琉璃瓦,下泊村野瓦墙头,仙家亦有四时趣,秋冬春夏自喜忧。
洛晨欣赏这满院雪景,心下愉悦,拎起水桶便朝村口走去,只见村落之中也是一派洁白光景,那大路之上人影稀疏,屋顶雪盖浑圆可爱,此时虽天色阴沉,但大雪之中却也别有风趣,洛晨一路左观右看,愈发觉得心旷神怡,喜不自胜。眼下正有其他弟子腰别柴刀朝村外走去,想是要到外面山上打柴,洛晨一一点头见礼过,急忙赶往井中打水不提。
静功本来就有强身健体的功用,洛晨修习许久,此时已然身强体壮。不多时前院后院浇灌妥当,洛晨又在厨房里拿出几块木板并干柴,给鸡鸭围栏加上了一个棚子,虽然它们不畏寒冷,但也不能任由风雪吹打。这边忙活完了,洛晨才顶着一头白雪,一路小颠跑进寂寥界中。
不管外界阴晴雨雪,这寂寥界中却总是长天暮色,细雨纷飞,辽阔凄清。这会寂真人早已等在石台之上,见洛晨走来,只微微抬手示意他坐下,随后才问道:“洛晨,你此时可还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
洛晨心里本就对昨日变故存有疑虑,眼下见师父提起,急忙说道:“师父,昨日我在石台之上悟破关窍,修成听息,正要收功,却忽然看见眼前一点光点,其上隐有红痕,正视不得,只能以余光视之。我心下好奇,便以目光逐之,谁知那一点光点竟慢慢变成血红,其中还有我江城家宅,故去父母,还有旧友蓝心,我登时急火攻心,大怒不已,随后……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寂真人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只低头静静抚弄琴弦。眼下并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此时一句话说错,便有可能引得洛晨自寻心魔,紫府之中封禁虽强,可也架不住两下夹攻。故而寂真人此时一言不发,只等洛晨开口。
半晌,洛晨见师父垂首不语,心中更是没底,开口问道:“师父,我入门的时候村中前辈都说我心魔深重,极易入魔,难道昨日修行之中所见光点,便是我那心魔么?”
寂真人稍稍松了口气,按下琴弦说道:“非也,昨日你之所以会看见那一点光点,乃是因为你修成了听息之法,却又误打误撞进入观光之境。这本也无妨,但你不知调息,一味蛮干,故而在修持之中走火入魔,灵光之中生出幻象,这才吃了那些个苦头。”
洛晨闻言,心中惊喜,当下不再思量心魔之事,开口问道:“师父,我真的已经修成了观光之法?”
寂真人点头,漠然说道:“不错,照你所说,此时你已可自观灵光,那必是观光之境无疑了,只是单如此还不够,需得悟透关窍,方能修习。”
洛晨坐在桌后,弯腰恭敬道:“还请师父指点。”
寂真人淡淡地看了洛晨一眼,随后说道:“灵光初现,游移不定,若有若无,欲要观之,则不可起念,也不可无念,不可逼视,亦不可无视。观光之境,须得维持听息之态,缓缓将灵光浮于两眉之间,向外一寸二分处。起初这灵光不过一个小小光点,待到你日后修行有成,光点自会蔓延,成为你的本命之界。”
洛晨闻言,颔首道:“原来这一点灵光还有如此妙用,师父,既然如此,想来这一点灵光对于天宗或者地宗弟子来说也一样是至关重要吧?”
寂真人随手把一缕青丝捋到耳后,其中风姿,看得洛晨一呆:“不错,天宗弟子修成灵光,便能感知本命之术,风雷水火,五行八卦,本命之术一旦选定,那以后便可精修于一道,地宗弟子修成灵光,可将阵法存于其中,无需布局,瞬息可成,而且随着修为增长,灵光之中储存阵法的数量也会水涨船高,所以这灵光对于任何修士来说,都是重中之重。”
洛晨听到这里,突发奇想,问道:“师父,若是一人之灵光本擅长修习天宗术法,可是却拜入地宗,却又如何是好?”
寂真人今日似乎并不着急催着洛晨修行,缓缓说道:“灵光本无所偏向,观得灵光之后修持的是什么心法内功,这灵光就自会朝着什么方向转化,你说的那种情况,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我却也没见过,亦不知该如何应对。”
寂真人说完,心下却是微微一笑,她说的自然是真话,但有一点却略微做了隐瞒。洛晨昨日修行听息之功,误入观光,在没有修习任何心法内功的情况下,却能在灵光之中看见自己的家宅,父母,朋友,虽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