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这洛晨用了半年光阴,将寂真人所赐《脉谱》《浣灵诀》牢记于心,一日机缘巧合,借着体内摄魂针之助,参透浣灵总纲,得以纳灵入体,重开寂寥界,谁知师父寂真人却已然离开,说是去凡间寻回一样兵器,洛晨虽心中失落,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遵照寂真人吩咐,每日勤加修行不提。
眼下洛晨已然拜入仙门一年有余,凡间也同样过去了一年光阴。去年殿试之后,洛晨同窗好友郭石被当朝丞相石江看重,留在相府,平枫稍微差了一些,在离华都不远的一处小小县城里做官。
眼下一年过去,平枫政绩卓然,颇受爱戴,石江知他是个人才,自然不会让他憋屈在一个弹丸之地,早把他调回华都,作为自己的羽翼。郭石虽无官职在身,然却是石丞相默认的继承人,所以都中官员见了郭石比见了平枫更要客气几分。
这一日平枫处理完府上事务,闲来无事,换了一身常服,也不乘车,就这么信步而行来至相府,相府守门甲卫早就认识平枫,也不盘问阻拦,任由他进了府邸。这平枫踏进相府,轻车熟路,来到一处小院,正是一年前江城学子来华都之时居住的地方,眼下郭石正住在这里。
平枫一进院子,便闻到一阵浓郁香味,心下一喜,知道自己来着了,疾步走向旁边的厨房。这厨房本是客房,后来郭石住进来,才改做厨房之用。此时郭石正把一只全羊架在火上炙烤,香味便是从这羊肉中散开来。
“哈哈哈,郭石,我来的还真是时候,今儿却少不了要讨杯酒喝了!”平枫走进厨房,也不见外,直接拿过一个小凳坐在郭石旁边,一双眼睛盯着缓缓冒油的羊肉,眼里尽是垂涎之意。外面郭石双亲听闻有人喊叫,出来查看,见是平枫,也就放下心来,略打了个招呼便自回屋去了。
平枫站起身来向二老还礼罢,随后才坐下问道:“郭石,你这一手烤全羊早已和丞相不相上下,不过郭叔郭婶二人似乎并不怎么得意这玩意嘛。”
郭石一面翻动烤羊一面笑道:“哈哈,我爹乃是屠户,一辈子和肉打交道,我娘跟着我爹,也老早就吃够了,这会他们二老每天就是清粥小菜,炒个鸡蛋都算是开了荤了,呵呵呵,我左右无法,只得随他们去罢。”
说着,火上炙烤的羊肉忽然冒出许多油来,滴滴答答,落在火中滋滋作响,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郭石知道这全羊快好了,舔着嘴巴说道:“平枫,那边柜上有酒,你去搬一坛过来,再拿两个碗,本想着等会遣人去叫你,谁知道你这狗鼻子忒灵,自己就来了,倒省得我折腾。”
平枫哈哈一笑,不以为忤,走到旁边架子上抱了一坛子酒过来,又取来两只大碗,笑道:“唉,没办法,自从来了这华都,我什么时候清闲过?丞相把一干事情全扔给了我,自己倒是清闲,只把我当冤大头使唤,就今天来这里,还是忙里偷闲的呢。”
郭石一笑,也不答话,将羊稍稍架高一些,这样既能让这羊肉滚热适口,又不至于将羊烤焦了。忙活完这些,郭石挪了挪肥胖的身躯,拿过两把尖刀,递给平枫一把,二人就这么坐在厨房里,用刀子割肉喝酒,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三碗酒下肚,郭石看着炭火里跃动的火星子,缓缓叹了口气,将刀尖上的羊肉狠狠塞进嘴里,用力地嚼着。平枫见状,知道他是念及洛晨,才会这般惆怅,心里也不好受,沉声说道:“放心吧,洛晨的事我一直都记在心上呢,只是现在咱们二人人微言轻,须得静待时机,只要有了机会,必要为洛晨洗清冤屈。”
郭石点了点头,将碗中酒一口喝干,这才说道:“洛晨之事,阴差阳错,说到底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过,但却遭受无妄之灾,以至于身死狱中,你我现在也算是平步青云,而且我还拿了他的状元之位,呵呵,这小子若是泉下有知,非得气疯了不可……”
当年平枫初到华都,见到丞相义女石衿,十分倾慕,后来在府中闲逛无意窥得石衿沐浴,石衿大怒,阴差阳错之下将血咒错下在洛晨枕中,这才引得洛晨在殿上胡言乱语,锒铛入狱。后虽有鬼婆救助,借着假死之象逃了出来,但平枫郭石二人并不知晓,只当洛晨已然身死,心中愧疚不已,于是立志要帮洛晨洗刷冤屈。
只是,洗涮冤屈四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轻松?当日将洛晨关进天牢的并非他人,正是当今圣上,且那日文武百官俱在,中间还牵涉到丞相义女石衿,想要翻案谈何容易?平枫郭石谈论多次,最后得出的办法也只有静待时机四字罢了。
郭石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成的,苦笑一声,将碗中倒满酒,喝了一口,问道:“这个月,你可曾派人去给洛晨祭扫么?”
平枫点头说道:“自然,四月洛晨忌日,咱们两个同去的,前几日我想着这也过去三个月了,墓上杂草许是又长出来许多,府上事情多,就派人带着一壶酒,几个小菜去打理祭奠了一番,等到八月中秋咱们再过去一趟吧。”
当年救出洛晨之后,润雨学宫四位长老用一具假的尸体放在了棺椁之中运回江城,掩人耳目,后平枫郭石寻了几件洛晨穿过的衣衫在城外墓园中立了一处衣冠冢,时时祭扫,故而才有了这几句话。
郭石点了点头,抬起碗来,与平枫轻轻一碰,二人却很有默契地没有喝,而是将碗中之酒倒在了地上,随后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