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大钟,通体乌黑发亮,夜色中通透着寒芒。钟身高百丈,宽六十丈,如此矗立在皇宫大门之外犹如一尊黑盔妖兽!
连灵玉摸到大钟之际,一股寒冷金属触感钻心而入,竟与古墓中的阴寒有几分接近!深呼吸一口气,敲下去,她将对峙天下!对峙大商皇权!
说不害怕,其实连灵玉真的怕。她的手甚至在抖,如果此计划失败,意味着一切都毁于一旦!可是她已经被逼上了这一步,死牢是什么状况她很清楚,她为后时曾去过。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她怕不用等十天,她就已经失去了某一个血亲!
所以——
“铛——”
古老、沧桑、肃穆、威严、响天动地的钟声扬起,清越破开虚空,直插入每一个人的心脏!
皇宫、京都、梁州、泗州、大商朝半壁江山震荡,举众天下之人,纷纷望穿那一处钟响之地!
千年第一响!大商朝立朝第一响!
瞬息之间,所有听到之人都呆若木鸡。明白的,知道这是国有大难!不明白的,惶惶不知何故?
那一刻钟,镇守宫门的禁卫军傻眼了。靠近的,直接被震得口吐鲜血!距离稍远的,一个个被震得心神晃荡!
“铛——”
不等天下之人有反应,第二声钟声再次响起!
这一回,所有人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大商朝的国难大钟,响了——
皇宫之中,正在用膳的大商皇帝赵宏猛然站起身,面前一桌子珍馐佳肴“哐啷——”碎了一地!
“怎么回事?”赵宏作为大商皇帝,如何不知国中是否有难。可如今大商治下,举国繁盛,国泰民安,有何国难?!甚至乌坦国在边境的滋扰,在赵宏的眼里也不过是悬梁跳丑。
“启禀圣上,是国钟被敲响!”侍卫统领立即回复道。
“混账东西,朕难道耳聋了吗!朕问的是,何人敲钟!”赵宏简直怒不可遏,一旦古钟响起,天下根基立即动荡!若是本有国难,便可救国。可如今吏治尚可,国中安邦,这钟声难道不是扰乱民心?!
“铛——”又是一道钟声响起,赵宏脸色铁青:“禁卫军都是废物,你立即去拿人,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撞钟!”
不等侍卫统领领命出殿,立即有禁卫军来报:“报——”
“说!”
“京都四座烽火台狼烟起,军机处蜂鸟传讯:东平武侯大人已前往西大营整军!”
“报——”
“说!”
“皇宫大门禁卫军全数重伤,皇宫门外聚集一众京都武者!”
“报——”
“说!”
“西大营发讯号,已整军前来!”
“报——”
“四方城防军已汇聚往皇宫大门而来!”
“梁州、泗州、洛水、三门、长亭五郡燃烽火,发讯报已立即整兵往京都城来!”
……
此时此刻,大商朝上下人心惶惶,重兵过境之声雷雷。京都寻常百姓不敢出门,而所有听到钟声的武者则纷纷聚集在皇宫大门外。
军机处一众大将纷纷整装率部赶来,即便回京述职的将领,亦是纷纷自家中整装赶来皇廷之外。
瞬息之间,大商朝皇廷之外人潮汹涌。一队队城防军已经赶赴,西大营驻扎大军由东平武侯率众而来,禁卫军统领舒展早已号令全体禁卫军聚集。
于是大商皇廷之前,此刻已经矗立了西大营十万大军,城防军八万大军,禁卫军五万大军,赋闲或述职将领、王侯、官员近千,京都武者近万!
然而——
然而——
此刻的皇廷,哪里有一点事?!
“踏踏塔——”马蹄声震,一队锦衣侍卫手举火把而出宫门,其正中由身着明黄帝袍的赵宏率头。
“拿下撞钟之人!”赵宏武灵境修为元力浑厚,一嗓子爆出,所有人都愣了一愣。这……
连灵玉此刻五内俱伤,她伸手拿出一枚古墓丹药吞服,随后拭去嘴角的血迹,不等侍卫军来捉拿,她已经从大钟之下一步步走出来,一双秋水闪耀如艳阳!
“草民连风,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连灵玉拂袍跪地,严谨不苟的行叩拜大礼。
赵宏面色黑如古钟,即便在火把那火红的光芒之中,亦是透着森森冷气。
“斩立决!”赵宏其实想亲手掐死,甚至撕碎连灵玉,但他帝王的威严摆在那里,一句斩立决更能体现他的地位。
连灵玉的头尚且磕在地上,但她的声音却清亮而出:“草民敲钟,实乃救国!”
“大胆狂徒,尚且口出狂言,斩!”赵宏气得手抖。
此刻侍卫军统领早已荣升刽子手,就要执行圣令!
“慢。”东平武侯忽然开口。
“怎么,东平你还要护他?”赵宏顿感威严被冒犯,口气盛怒道。
“臣不敢,古钟一响,震惊天下,王朝不稳,若此时斩了他,如何向天下解释?”东平武侯解释。
赵宏默然,这才仔细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由“咯噔——”一跳,他知道古钟的号召力,可瞬间便来了二十几万人马……若是真的有大难,倒是完全可以救急,可如今!
赵宏一番权衡,立即明白东平武侯的意思。这一桩事若不妥善处理,若哪一日大商真有国难,只怕再是敲钟也无人救驾。前朝早有昏庸之君为前车之鉴,那位昏庸好色的帝王便是为博得爱妃一笑,烽火台上点狼烟戏诸侯。等到真有国难,烽火却再召唤不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