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兴国公夫人连同安悯公主一同找了皇后叙话,还传了个说书人进宫去,杨广北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同时,他也收到了红月大长公主嫌弃林宜佳名声有损欲遣人退亲的消息。
杨广北这会儿非常庆幸。
他很庆幸,作为信物的林宜佳的佩玉一直被他贴身戴在身上,就算杨家坚持退亲也必须从他这里将信物取走。如此,他总能把握住事情的进展,而不至于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同样庆幸,他想出了这么一个“天定姻缘”的主意——若不是他坚持如此,将他同林宜佳的“亲密”展露在世人面前,从而让林宜佳再不能抽身,说不定以林世卿和林大夫人爱女的心思,为了其不会在婚后被长辈不喜刁难,他们得到长公主欲退亲的消息,会先一步退亲也不一定!
不像现在——
世人都认为他和林宜佳的故事是一段佳话,这桩亲事就是板上钉,谁再想否认反对都名不正言不顺了!
很好。
目前为止,杨广北对形势发展很满意。
只是,让她吃了苦……杨广北裹的人儿,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他愿意低调,愿意籍籍无名,却不代表愿意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所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人,他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也不急。眼下,他和她的亲事才是最要紧的。其他,先放放。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到了城内,杨广北骑马的速度放的很缓,若说是为了避让街上的人群,却偏偏又有几分优哉游哉的意思。就算人群中有人指指点点,偶尔说了不好听的话,他也像是没有听见似的,风尘满面的脸孔上,一直布满了忧虑和担忧,仿佛只一心一意挂念怀中之人。顾不上其他的。
“杨兄。”
直到杨广北带着林宜佳已经将长平大街走了大半,离了林府已经没多远的时候,林家康得到消息带了一辆马车从林家“匆匆”赶了过来,神色有些复杂地瞧了杨广北一眼,担忧地看向紧闭双目面色苍白的林宜佳,道:“让姐姐上车吧。”
杨广北点了点头。也不让林家康插手,亲自抱人下马,将林宜佳送进了马车。马车内,蓝田蓝心眼睛红肿,慌忙扶住自家主子。
厚厚的车毡才一放下阻林宜佳就睁开了眼睛。
她想自己站着,就不自觉间借了杨广北的手想稳住身体。两手交握。林宜佳的内心有什么地方颤了颤,随即垂下眼睑道:“我没事……你和康儿先出去吧。一切回家再说。”
她又着重对林家康道:“爹和娘都在后面,慢了约半个时辰,应该很快就都能回来了。”
“姐,你歇着。”林家康眼睛微红,拽了一把杨广北,二人出了车厢。
“小姐,奴婢该死……”蓝田和蓝心都跪了下来。
“不关你们的事。是我打发你们下去的。”林宜佳并不是迁怒的人,缓缓在铺上坐稳了。示意蓝田让人起行。瞧着蓝田面上似乎有擦伤,右手也不灵便的样子,知道她是摔的不轻,便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奴婢没事儿……”蓝田更衣不能言。
林宜佳反而安慰了她们。
本就离林府没多少路,马车走的稳,很快就驶进了林府的大门,一直行到了二门,林慧佳带着一顶软轿在二门外,接了林宜佳,什么话也没说,就让她进了软轿,吩咐人送去风荷坞。
“去松林院。”林宜佳却摇头道:“大姐,我真的没事,本不过是一场风寒,如今也大好了。一会儿爹爹和娘前他们回来,我也想听听你们说话儿。”
顿了顿,她又道:“总是我的事情。只有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对什么,才能想清楚该怎么做。”
林慧佳眼中含泪,见她坚持,便点头应下了她。
松林院紧邻正堂的耳房,是常年为她们几个姐妹准备的。就算后来她们年纪都大了甚至出嫁了,这耳房依旧有留着,衣裳鞋袜之类的,也都有备下。
林宜佳换上一件淡橙色的家常小袄,深青色的襦裙盖住了脚面,亭亭玉立,温暖而庄重。
林宜佳平常都不爱这种灿烂绚丽的颜色。这小袄也不是她的,而是林敏佳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着这个色彩很好,很温暖,她很喜欢。
用了一碗姜汤驱了寒,林宜佳觉得浑身暖意融融的,十分熨帖。她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面色很满意,才走出了耳房,进入了正房。
李氏和林诗佳也赶了过来。瞧见林宜佳出来,立即起身拉着林宜佳仔仔细细地看,见她真的很好,才各自舒了一口气,安慰地拍了拍林宜佳的手,没有说话。
也许她们都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开口。
林宜佳笑了笑,在自己惯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神色自若,问她对面的杨广北道:“……你当真捉到了白天鹅吗?”
杨广北看着林宜佳,神色不自觉间就缓了下来,有些自得地道:“可不是?我捉了两对白天鹅呢!怕北边天冷不好养活,特意找工匠给它们定制了能放炭盆的大笼子,总算是活的好好的。不过,下面人走的慢一些,你大概要过几天才能看到了。”
“二十二那天能见到么?”林家康直视杨广北的眼睛,神色严肃。
这就是在向杨广北要保证,问他能不能保证二十二日,也就是三日后能不能来林家下聘。
在座的人都听懂了,却都没有开口。
林宜佳右手摩挲着茶盏光滑的口壁,淡然自若。
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