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格局并未改变,仅仅是添了些花儿和绿叶。
林宜佳心中知道,这看似平整的青石板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纵横交错,所以,她很识趣地没有动土。只是,用些植物装扮,让院子鲜活起来。
若像以前那般总是灰扑扑的,她真的会受不了的。
天色将晚的时候,林宜佳安静地坐在夕阳的余晖中,听杨广北轻轻吹动一把玉箫。箫声婉转低沉,却透着现世安稳的幸福味道,让一众人都有些沉迷。
杨广北会的乐器,只有箫。而且,还算不上太好。
但就像林宜佳的琴音一样,只要听的人觉得美妙满足就好,何必非要追究那些华丽的技巧。
一曲完毕,两个人才看见武兴候夫人站在不远处,连忙站立起来。
“三婶,您来了。”林宜佳问了安。
“不用麻烦,我也只是出来散步,听到箫音,才一时兴起过来看看的。”武兴候夫人打量着微光院的大环境,笑容温和亲切,道:“看来,娶了媳妇果然是没错的。连微光院都鲜活多了。”
她也没有进屋的意思,同林宜佳一起坐在院子中,赏了一会儿身边的花儿,随意地说了一些关于花花草草地话,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一盏茶之后,武兴候夫人才微微动容,握住了林宜佳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侯爷对不起你们。他自己不好意思开口。便让我过来了。从前之事,我不了解内情,也不好置喙什么,只想问问你们,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帮忙或者弥补的么?我们是想真心表示歉意的。”
林宜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样的伤害,岂是随意就能原谅的。虽然她也不曾打算过要对武兴候一家人做些什么来报复。恩,她那么打算过,却没有打算好没有拿出计划来。就不想报复了。
但,却也不能如此轻易地原谅。
武兴候夫人也并未生气,叹息道:“我知道宜儿你的意思。就如同锦儿遭受了那样的伤害,我们也无法原谅你表哥一样。只是,只是……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若是当初我知道侯爷的动作。绝对会劝他说……”
可很多时候,也不是她劝了,武兴候就会听从的。
因而,武兴候夫人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只是重重地叹息一声。当她以为此行不会再有收获的时候,却听见杨广北道:“我和宜儿。其实并不想住在这府上……三婶,关于这一点。您能帮忙吗?”
武兴候夫人闻言不禁愕然,好半响才道:“三婶尽量。”
待武兴候夫人离开之后,林宜佳才狐疑地道:“你是想让三婶提出分家吧?只是,有用么?祖母还在的。”
“三叔是庶子。”杨广北道:“而成年庶子被分出去,是十分普遍的,操作起来并不难。难得是,我们两个怎么趁势一起分出去。”
他道:“我刚刚说那话。也只是想要一个缓冲而已。宜儿,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想原谅。另外,你之前说的对,上次那件事的确另有缘故。”
“安悯公主利用了他们。”杨广北缓缓地道。
林宜佳惊疑一下,默默地点点头。
严格地说,她林宜佳是安悯公主同宋阶离心导致失去了她孩子的直接诱因。对于安悯公主来说,她的孩子,她的幸福,她的将来,全部都因为林宜佳而毁了!哪怕是因为她误会了林宜佳,也是因为林宜佳才……!
所以,她不可能真的想通,也不可能真的不怨不恨林宜佳。
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当安悯公主带着真诚地笑容同林宜佳道歉时,林大夫人才一直不忘提醒林宜佳,要警惕安悯公主,切不能轻易相信和交心,无论安悯公主表现的如此真诚如何大度,都不能不留一分神。
果然,是安悯公主想要毁掉自己的名声自己的一辈子么?她果然是如此地恨着自己的。
林宜佳不禁抚摸上自己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
“我刚刚看了送来的帖子,她会在后日下午登门。”因为宋阶的关系,林宜佳有孕,安悯公主不过来瞧瞧都是说不过去。而同样的,林宜佳并不能拒绝她的关切。杨广北脸色微沉,道:“要不,说你需要休息,不见客?”
安悯公主失了孩子,那是她心中最深最痛的伤疤。
听说,宋阶的两个妾室已经平安生产,诞下了长子和长女。他已经给安悯公主来了信,让安悯公主回到庐州,亲自教养这两个孩子——名义是她的孩子,却是别的女人同她的夫君的孩子。
同林宜佳有这么多的纠葛的安悯,又有那般经历的安悯,看到林宜佳有孕,她若是只笑着祝福,她若是能无动于衷,谁会相信!
杨广北绝不想用自己的孩子冒险。
林宜佳想了想,点点头,道:“她应该要回庐州了吧?千里,你亲自登门,说我精神弱,大夫吩咐了,要静养,不能见客。几个姐姐那里,都要通知到。”
“至于安悯公主……”林宜佳抿了抿唇,低声道:“一会儿我写封信,千里你帮我送给宋大哥吧。”她不会因为宋阶的面子,就隐瞒他安悯的所作所为。当初安悯流产,绝怪不到她头上。她问心无愧的。
杨广北摇头,道:“我来写就好。”
他和宋阶是至交。又都是男人。林宜佳不方便说的话,他可不会同宋阶客气。打从安悯公主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将自己弄的liu产之后,他就不喜欢那个女人了。
最初的时候,她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