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公夫人只怕并不能办成事,而这个时候,三房和二房还别扭着,因而也不能麻烦武兴候夫人。男人们在后宫行走又十分不便,只有林宜佳合适。
又不是危险的举动,林宜佳并未推脱。
这种时候,也不能推脱。
兴国公立即向宫中报上了牌子。
皇后娘娘的娘家人,谁也不敢卡着不让见。
于是,次日一早,林宜佳便穿戴打扮了,由杨广北陪着,乘着马车进了宫门。
林宜佳顺顺利利地到了坤宁宫。
皇后一早便在偏殿等着她。一见面,皇后也不让林宜佳参拜下去,示意流云将林宜佳扶在宽大的阔背椅上坐了,立即便问道:“祖母到底怎么样了?本宫听御医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头绪来。”
林宜佳答道:“正要同娘娘说起呢。”言罢看了看殿上服侍之人。
流云姑姑便领着宫女们退了出去。
林宜佳这才颇显为难地道:“祖母这病,说来话长……”
林宜佳将昨日自己在荣享堂上的那番猜测又说了一遍,最后道:“……说起来也都是我们做子孙的不是,没有留意长辈的心思,以至于大长公主想左了,同自己赌起了气来。”
林宜佳坐在椅子上微微向皇后欠了欠身,道:“本来让长辈万事不操心地颐养天年才是孝顺之道,只是如今情况不同……料想娘娘在深宫应有许多为难之处,便想要娘娘同大长公主述说一番。民间都有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像我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哪里能少的了一位见识深远的老人家坐镇?”
“如今大长公主难免对我们这几房后辈心存不满,唯有娘娘您说话,才能让她老人家听进去一些……”林宜佳说的十分心诚,道:“希望娘娘最好能移驾杨府,不知道娘娘能不能成行?”
皇后娘娘听到此,点头道:“陛下待我尚为宽仁,微服出宫,并无多大问题。宜佳。你且稍等,本宫这就向陛下示下,而后同你一同回去,也少惹人注意。”
林宜佳想了一想,摇摇头,道:“我希望。娘娘还是能稍晚些再回去。”
“这是为何?”皇后不解。
林宜佳便低低对她说了几句,皇后娘娘微微沉吟一番,道:“本宫会尽量做到的。唉,只希望祖母能早些明白过来才好。”
无论富贵贫穷,是人总有产生轻生之念的时候。有人能自己想明白了,而有人则需要别人来点醒。
林宜佳从宫中返回。稍梳洗一番,到了红月大长公主的床前。
她让蓝田端了个凳子放在红月大长公主床头。同其轻声问了安,并未得到回应也不在意,缓缓地锦凳上坐下了,而后摆摆手,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内室。
林宜佳看着红月大长公主,轻轻说道:“祖母,我刚刚进宫去了。”
红月大长公主眼皮动了动。
林宜佳继续说道:“二婶娘不够聪明。耳根子又软容易被误导,若是没有被细细交待过。根本就做不好什么大事儿;三婶娘聪慧能干……但如今为了苏家姑娘,三婶娘心中不知道多怨二婶娘她们呢,哪里会愿意去见皇后娘娘呢?”
“所以,只能我去了。”林宜佳摸了摸凸起了很多的小腹,再次感觉到孩子的小脚踢了她一下,便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而她的笑容又慢慢地黯淡下去,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轻声道:“连续茹素近两个月……回来之后,我请了大夫,说是孩子已经受了影响,怕是将来出生之时会体弱多病一些……让我好好地养着,再不能有任何不精心之处……”
“祖母也知道,宫中本为是非之地,哪里是一个孕妇好走动的地方?但今日却是没了选择,三婶娘不愿意了,就只能由我顶上去……”林宜佳看着红月大长公主,希冀地道:“若是祖母好好的,何须这样?就算是我同祖母一同进宫去了,由祖母照看着,我又何须向今日这般提心吊胆的?”
“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倒是没有为难我,并不召见,便让我离开了。到了坤宁宫娘娘哪儿,只看到娘娘在对着满桌面摆满的画轴发愣。见我到了,才回过了神,同我说起话来。”
“我问了娘娘一句,娘娘只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是来年选秀的待选秀女们的画像罢了。从前没怎么见的,闲来无事便瞧一瞧。”林宜佳抿了一下唇,将放在温盒里的粥拿过来在手中用汤勺轻轻搅拌着,道:“可娘娘真的不在意么?”
若是不在意,又何必去关注那些秀女们的长相家世什么的。
“若是娘娘如今能有一男半女的,才能真不在意新进来的会有些什么人,只高居凤座之上,看着她们彼此争斗就好了吧?”林宜佳叹息道:“我娘曾经同我们说过,这女子生产,早也不好,晚也不好。尤其是头一胎,以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最合适。早了,女子母体未稳定长成,难免容易发生滑胎等意外;而过了二十二岁,盆骨等等又会过于固定老化,如此时候,生产时就格外费力一些。”
“可娘娘今年已经有二十三个春秋了。”
可她却依旧没有孩子。
林宜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我听流云姑姑说,今上每每留宿坤宁宫,次日必然赏下一碗药粥。”
“你说的可是真的?”红月大长公主终于睁开了眼睛看林宜佳,目光中有三分锐利。
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任皇上如此明目张胆地让皇后服用避子药。就像从来没有哪一个丈夫敢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