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樗里骅对他眨了眨眼睛,他便强忍住怒火并未发泄出来。
数十人拉着樗里骅的马车缓缓的走到了城门下,只见城上的人不知是对自己的箭法有些自卑还是其他原因,这次并无人射箭下来。
雍云洛的一名亲兵见城上没有箭矢落下,便赶紧大声喊道:
“城上的众人听着,你们的樗里校尉就在马车之上,赶紧打开城门让我们接防曲沃,如若不然……”
这亲兵刚说到这里,便听城头一人高声叫道:
“弟兄们,樗里骅来了,快跑哇。”
那说话的亲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头上原本拿着兵器站成一排的人突然像没头的苍蝇一般乱了起来。
只是过了不久,城头
之上响起了几声喝骂,却听一人向城下升出头来,边看边磕磕巴巴的说道:
“他,他娘 的,樗里骅在,在哪儿,那瘟候不是南下被戎人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哪,哪个挨千刀的诓我胡骡子。”
待那人看到城下的数十人后,便像是仔细打量众人一般看了良久后便大喝一声:
“射杀了这些官军,他们中哪个都不是樗里骅,你们这些胆小鬼胡乱聒噪。”
城下的众人在目瞪口呆中看到城头倾泻而下的箭雨后,便纷纷惨叫着打马而逃。
纵然城头上的兵马所射箭矢并不精准,这数十人中仅有两人被射死城下,其余人大多无碍,但当雍云洛和尹芳看到樗里骅身旁不到一寸处扎着的那根箭矢后,还是大吃了一惊。
雍云洛听完那些亲兵将城头上的情形对他讲述一番后,便疑惑的看了看樗里骅。
“胡骡子是叛军的头目,数月前我领兵平叛斩杀了高四夺取曲沃县时,他带着两千人马向西逃去了,没想到我走了的这半个多月时间里,他们却又回来了。”
未等雍云洛发问,樗里骅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尹芳解释般说道。
“军侯,我听弟兄们说过,当初河西将军攻击徐昌之时,叛军中确实有个头目叫胡骡子,而且,而且据说他是个结巴。”
一名亲兵对着雍云洛低声说道,而方才去了城下的另一名亲兵赶紧附和说道:
“对,对,城头上说话那人却是个结巴。”
一听到此,雍云洛便闭上了眼睛,此刻他便只想吐一口老血。
辛辛苦苦走了三日,原本想着威风凛凛的进入曲沃,可却没想到此城却被叛军占了。
而樗里骅头颅旁边插着的那支箭也打消了他一度产生的疑惑,让他觉得此城被叛军所占并非有诈。
他正想要骂几句,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要骂些什么。
骂樗里骅?
可人家从叛军手中夺回了曲沃,而雍栾将他扣押后,曲沃又陷入了叛军之手,归根结底还是雍栾的过错,如何去骂?
因为不知曲沃城中叛军的兵马数量,而且此行也并没有做什么攻城的准备,所以雍云洛并不敢兴兵攻城,想了半晌后他便下令全军后撤退回到徐昌再说。
退兵的军令下达后,雍云洛竟然率先调转马头向南而去,看的一旁的尹芳皱着眉头连连叹气。
这般银枪蜡头的货色让久在行伍中的尹芳已是失望至极。
他看了看一旁在马车上躺着的樗里骅和他头旁的那支羽箭,便心中生出了一些不安来。
......
看着乱糟糟的三千秦兵向南退去,曲沃城头上的几人相互点了点头,其中一人便立刻下了城去。
“二位大人,方才那马车上躺着的好像真的是樗里校尉。”
方才那结结巴巴讲话的“胡骡子”对着旁边的两人说道,而那两人听闻梁谷言罢也是点了点头。
梁谷这才发现,他们二人的眼中已经擒满了热泪。
他们二人自然早就明白,方才那驾马车之上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是樗里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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