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鱼叉等人尚未起床,冯轩明便已派人来请了。反正没什么可准备的,随便收拾了一下,一行人便赶去城门汇合。
一到城门才发现,到底是做过大官的,相比于他们一人一个包袱,冯轩明的排场着实不小。
十辆马车在城门外一字排开,二十几个脚夫正大箱小筐地往后面几辆上装东西,八抬竹轿停在一旁,轿夫也是个个身强力壮。
从万州到五指山通什峒有一段全是山路,车马难行,却根本难不到冯氏这样的大家族。车夫、脚夫、轿夫便已超过五十人之众,冯明轩犹嫌不足,随行的还有十余仆人和两个侍婢。
冯令正似乎见惯不怪,只是看到冯轩明身旁一名青年男子时,微微露出诧异之色,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一路随行皆是一反常态的沉默,直至分别时也仅道了声保重,便告辞而去。
一切都没逃过鱼叉的眼睛,暗地里对这个青年男子留了些心思。
经过唐承佑的分析,鱼叉多少也明白冯令正的心态,倒也不怪他。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当多重身份导致立场间发生冲突时,自然难以抉择。
事实上,冯令正的提示已经相当明显了,若其表现得与平时无异,那才需重新审视这个挚交好友了。
见人已到齐,冯轩明与四人寒喧几句后,便下令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鱼叉本以为会稍作介绍,借此获得此人的一些信息,却没想到冯轩明竟如此干脆,当下也不好主动询问。
此次行程上百里,除了前面有一段官道外,其他皆是难行山路,晚上还需觅地夜宿,直到明天中午方能抵达通什洞。
当然,若是轻装疾行,天黑之前也可赶完全程,只是冯轩明显然受不得这种苦,目前这个阵容对他来说已极为寒碜了。
鱼叉四人被安排上了同一辆马车,行前鱼叉多次努力想让金燕儿留下来,却终是没能说动。
自唐承佑昨晚那句戏言后,二人的关系便有些微妙了。
平日里话最多的唐承佑一上马车就闭目冥思,也不知道是在练功还是思考,车厢里的气氛便更加沉闷了。
虎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始终找不到开口的由头,便也盘膝坐下,继续运转周天之行。
自鱼叉领进内家真气之门后,一个崭新的世界向他敞开,那一箭之威更令他难以自拔。根本不用任何人催促,他已自觉地利用任何可资利用的机会,踏上属于自己的武道之途。
时间对虎爪来说弥足珍贵,因为他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
见二人如此不“仗义”,鱼叉从未有过如此难捱的感觉,数着自己的心跳只盼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金燕儿心中暗自埋怨了一阵,主动伸出了手:“喏。”
鱼叉应声抬头,一脸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表情。
金燕儿瞪了鱼叉一眼,略带娇嗔道:“你帮了他们俩,该轮到我了。”
唐承佑和虎爪的变化哪能逃过她的眼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必然与鱼叉有关。特别是唐承佑的实力,金燕儿更有着清楚的认识,昨晚一战实在远超平时水准。
东山岭宋俊的一掌之威、王振手下四大高手给她带来的那种绝望,无不深深地刺激着一向争强好胜的金燕儿。
以前局限于万州和陵水这片小天地里,她从不曾有意识地让自己变强,练成的云带飞爪除了因个人兴趣之外,也是为了增加采集燕窝的安全系数。
现在她有家不能回,又眼看着唐承佑和虎爪不断进步,哪里还忍得住。以她的性格,当然不会让自己成为鱼叉的累赘。
鱼叉这才明白过来,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素手在握,鱼叉竟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心里更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麻。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打小认识,平日相处时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可从未有过这般情形。
仅仅是一握,鱼叉便觉口干舌燥,心跳竟也罕有地加快了。
金燕儿的身子微微颤了颤,生生压住自己心里升起那股收回小手的念头,坦然道:“我需要怎么做呢?”
鱼叉晃了晃头,暗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努力压制自己的心绪,深吸了口气,沿着金燕儿的虎口穴送入一缕真气。
鱼叉闭上眼睛,轻声道:“就按你平时的样子运气,我会把我的真气送过来,你不用理会就是。”
见鱼叉眼睛闭上了,金燕儿反而大胆地打量着这张熟悉无比的脸孔,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鱼叉浑然无觉,一察觉金燕儿体内的真气竟丝毫未动,不由有些疑惑:“有感觉吗?”、
他多少知道,采燕村虽不是武林世家,可多年传承下来,也有些一练气的法门。
特别是金燕儿,不仅在少年时期就学会了前人留下来的技艺,更在此基础上创造出一套更适用的绝技。
若非如此,金贵怎么可能在数年前,就放心把村子的管理交给自己的女儿。
金燕儿冲着鱼叉做了个鬼脸,终于收拾心怀,配合着开始运转真气。
真气一动,鱼叉立即感觉不对劲。
与唐承佑和虎爪不同,金燕儿的真气带着一种阴柔,一与鱼叉的真气接触,便迅速被吞噬。
有了前面两个成功经验,鱼叉还以为自己的真气能与别人和谐相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却没想到会发生如此意外。
不多时,周围的真气俱被鱼叉的混沌之气所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