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知道了九黎行者的来头,冯轩明再没有饮茶闲聊的兴致,随即让队伍开拔。
虽不会什么武功,可他的胆子着实不小,丝毫没有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吓到,反而让队伍加快行程,想要早点赶到通什峒。
此举让鱼叉对其印象大为改观,明知对方此次只为利用自己对安南的仇恨,以达成维护冯氏利益的目的,却也暗生敬佩。
其实这也说不上什么利用,自己又何尝不想利用这次机会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双方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踏足江湖,这样的事以后恐怕还会遇上很多,鱼叉已然有了心理准备。
冯轩明为几人都准备了竹轿,可鱼叉实在习惯不了别人抬着自己走,便与虎爪和金燕儿步行跟随。
经过九黎行者这一闹,再加上抢自己的“工作”,鱼叉对那名神秘的年青人大感兴趣,不自觉的便拉近距离,与其一左一右护在冯轩明的竹轿旁边。
唐承佑却是第一次得到这样好的待遇,哪里愿意放过,心安理得地坐上竹轿。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此刻却与王钦之打成一片,二人竹轿并排而行,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日头西斜,队伍几乎是迎着阳光而行,所有人都被这自然之威逼得低下了头。
鱼叉不是唐承佑那种自来熟的人,虽很想与对方搭上几句话,可走了好几里,对方又一直是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竟始终没有开口的机会。
冯轩明从假寐中醒转,见鱼叉有轿不坐,奇怪地问:“为什么不坐轿呢?你可是我的保镖,应该保存点体力,说不定这路上就会有人想取老夫性命呢。”
鱼叉心道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身份,嘴上却极为客气:“晚辈是个劳苦命,不习惯享这样福。再说,这也是晚辈职责所在,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明叔。”
“果然没有看错人。”冯轩明极是欣慰,既像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老夫此次恐怕要无功而返了,或许冯家该有此劫。”
九黎使者的出现,让整个局面凭添变数,怪不得他会有如此感叹。
鱼叉正要回答,心里却突然生起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隐隐中,好像有人的气机锁定了自己,转瞬却又移开了。
偷偷看了一眼那人,对方却全无异样,不由暗道自己是否多疑了。有这么多人护卫,范柳要想派人中途行刺,实在太困难了。
况且要拉黎族下水,最佳的策略莫过等冯轩明到达通什峒之后,介时黎族有护其周全的义务,再难推脱。
心神刚刚一松,异变陡起。
“轰!”
山道旁的灌木丛似乎被一股强大的飓风吹起,无数残叶、断木、碎石聚成一道洪流,带着强烈的气劲铺天盖地向队伍袭来。
鱼叉最先生出感应。
声势夺人的攻击只是表象,紧随其后的黑影才是杀着所在。
周围真气的运行如一张全息图出现在他脑海,刹那间他已经摸清对方虚实。
海神叉在握,鱼叉毫无花巧,顺手便刺了出去。
此处山道极为狭窄,队伍已被拉成了一个一字长蛇阵,每一处都极为薄弱。
突遭此袭,冯轩明前后均是阵脚大乱,首先是给断木、碎石击中身体,功力较弱者,根本无可抵挡,顿时溃不成军。
关键时刻,队伍中各人的强弱高下立见,再不没有丝毫掩藏。
抬着冯轩明的两名壮汉大喝一声,前面一人闪到轿侧,竟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冯轩明,无数断木、碎石直接打在他的胸口,却不能令其有丝毫动摇,显然拥有一身不俗的横练功夫。
另人一也不简单,双臂绕在扶手上,沉腰坐马,在缺少一人的情况下竟单凭自己的力量,使得整个竹轿纹丝不动。
要知道冯明轩怎么也有百来斤,抱起他来或许并不困难,可以这种情况,要保持竹轿不偏不斜,所使出的力量已远远超出其本身的重量。
冯家的实力果然雄厚无比,谁能想到两个抬轿的轿夫,居然都有一身高超的内家修为。
“叮!”
海神叉的叉尖精准地对上这威力无比的一剑的锋锐尖锋。
随着剑身而来的,是一股奇异的拉扯之力,猝不及防之下,连鱼叉也止不住向前一斜。
可要论内功怪异,谁又能及得上鱼叉。
稍一试探对方虚实,鱼叉的真气已化作万千条细丝,无孔不入地扑向对方。
刺客显然没料到鱼叉竟如此了得,不仅挡住他蓄势而发的一击,更及时发起反攻。
能够前来刺杀冯家重要人物,刺客也非普通之人。
鱼叉的真气尚未扑到,他已收剑再刺,刹那间寒星点点,凌厉的剑气将鱼叉完全笼罩。
好快的“剑”。
海神叉横舞挥出,鱼叉这才看清对方手中的兵器。
看起来像剑,可却绝非平常意义上的剑,细得反而像一根针,长却超过三尺有余。
刺剑轻灵,却并不适合与敌硬拼。
刺客并不与鱼叉硬拼,看似全力使出的杀招却是虚招,趁着鱼叉防御之时,他已斜掠而出,直扑身后的冯轩明。
一察觉到对方真气的变化,鱼叉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自己的江湖经验到底是浅了,明知对方是刺客,潜意识里却认为必须打败自己才会有下一步行动。却没想到敌人的目标既不是他,又哪里会与他缠斗。
对方速度之快,犹在他之上,此刻回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