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类打招呼的方式都是‘吃了没’?”
骆琅和戚卜阳并肩走着,忽然丢出一个问题。
戚卜阳被难住,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答案,最后只好无奈地说:“大概是因为...人不吃饭就会死吧......”
“你们人类真脆弱。”骆琅毫不客气地评价说。
“......”
就在这时,正好有个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骆琅立即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对那人道:“你吃了没?”
对方愣了一下,“......没有。”
骆琅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快去吃吧,否则会死的。”
男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表情还是很茫然。
戚卜阳叹气,正准备上前解释,一看那人的脸,顿时被吓了一跳,抓|住骆琅的袖子惊呼:“骆先生,他真的快死了!”
“我就说嘛,人类不吃饭都会死的。”
“那不吃饭会流血吗?”戚卜阳没好气地说:“他流血了!”
“是吗?”骆琅仿佛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情况,看了看男人被血污染红的头发以及鼻子嘴巴里不断流出的鲜血,还笑着指给戚卜阳,“你看,红酒喝多了吧?都吐了。”
戚卜阳索性不再理他,赶忙上前扶住那个男人,“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碰了碰对方裸|露的皮肤,熟悉的冰凉触感透过手指传过来,那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
“你已经死了?”
男人想了想,僵硬地点点头。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我被车撞了。”他一开口,嘴里又涌|出不少血浆,牙齿缝里都是红的,看上去有点恐怖。一边说着话,血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那辆越野车把我撞飞,落地以后我疼得不行昏了过去,醒过来就变成这样了。”说完他还把手伸出去想碰碰墙面,结果直直穿了过去,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戚卜阳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车祸现场,“你醒来的时候在哪里?”
“医院啊,我看见他们给我盖上白布了。”
戚卜阳一听就明白了,这鬼没有留在自己尸体附近等待投胎,而是独自跑了出来,一定是在阳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于是他试探着问:“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那鬼跟着重复,眼神有些发直,半晌才想起来:“对了!回家!我要回家去!”说到这个,他忽然着急起来,没头苍蝇似的在原地团团转,嘴里不停念叨着:“东东还没吃饭呢!一定饿坏了!我要赶紧回去......”
可是他绕了半天,一步也没往前走,戚卜阳忍不住问:“你家在哪里?”
男人顿时呆在原地,眼神又困惑起来,“对啊,我家在哪里......”他皱眉回想,却找不到一点线索,最后终于急白了脸,崩溃地抱头喊道:“我怎么会忘了自己家在哪里?!!”
“你别急。”戚卜阳安慰他:“很多鬼都会忘记生前的事,这很正常的,说不定明天你就想起来了。”
“可是东东还在家里等我......”
“你老是说‘东东’,他是你的什么人?”
“东东不是人。”那鬼抬起头解释道:“它是我养的狗。”
“......”
“如果我不回去,它会死的。”他认真地说。
“你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男人摇摇头,又强调一遍:“东东不能没有我。”
也许是他说这话时表情太坚定,戚卜阳张了张嘴,竟找不到劝说的话语,顿时沉默下来。骆琅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该不会要把他领回家吧?”
被猜中了心思,戚卜阳一个激灵,尴尬地回道:“是、是又怎么样!”
“你可是天师。”骆琅凉凉地提醒他,这个身份应该是鬼的天敌才对,可他总是帮着鬼做这做那,完全不像一个天师该做的事。
“天师也不能不讲理啊。”戚卜阳这次没有再犹豫,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想过了,我们的职责是让阳间游荡的鬼魂回到它们该去的地方,至于用什么方法,并没有规定,所以我决定以后就用自己的办法来完成。”
骆琅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没再说什么。其实戚卜阳帮人还是帮鬼都无所谓,他只是没见过戚卜阳这样的天师,在他的印象里,天师就是一群像戚老怪那样顽固又自大的老不死,谁知道戚老怪那块石头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孙子来。
那边的鬼还在独自埋头苦想,可惜就是没有结果,戚卜阳一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提议道:“你先跟我们回去吧,游魂在晚上到处跑不太安全,明天再出来找。”
男人沮丧地点点头。
回到家,戚管家等在门口,一见戚卜阳便上前告诉他:“少爷,有客人。”
戚卜阳有些惊讶,这个时间一般不会有客人来,但他还是立刻向会客厅走去,一边交代戚管家,让他给外面那个鬼戴上护身符再带他进来。
客人是一个头发乱蓬蓬、脸上有不少小雀斑的中年男人,戚卜阳走进去的时候,那人正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看见进屋的唐装少年,眼睛顿时亮了,唰地站起来和他握手。
“这位一定就是戚家最年轻的当家了吧?你好你好,我叫储言。”
说完又看向他身后的骆琅,“这位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是你的弟子吧?”
戚卜阳愣住,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储言又对着他连连点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戚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