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行山北麓,出山口附近山势险峻,一条长长的通道经过这里时,在转弯之处形成了一条峡谷地带。这里被人习惯上称作“葫芦口”。顾名思义,此处地形就是这么一个样子。
从这个方向进出山,葫芦口都是必经之处。而只要出了葫芦口,不过二里之遥,就是通往龙城的宽敞大道了。
本来穿过九行山猎场走正北方向的那条下山大道,才是去往龙城的一条最近道路,而且也更加宽敞好走。但国相费义传达的楚江眠命令是,必须走通过葫芦口的这条路。因为北边方向的那条道路上,龙骑军正护送着进山的龙城民众在络绎不绝的离开,如果大王灵柩从那里经过的话,势必会引起极大的混乱。那些悲伤至极的民众,如果因此而出现意外伤亡的话,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对于这样的解释,自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大王生前,一向以赵国民众为最重,在他死后,想必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而使民众受到惊扰。因此,即便走这个方向稍远了一些,在满怀悲痛的心情下,也没有人会多想什么。
当然,心中在紧张筹划的人也有,盯着那辆行驶在最前面的马车,已经远远看到葫芦口的轮廓时,有人在心中万分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赵王啊赵王!你就算是一世英雄,又有什么用呢?留下这八千里山河,偏偏执意托付给一个无用的纨绔子。真是英雄一世,糊涂一时啊……如果你魂魄有知,待会儿看到赵国的祸乱就从这九行山口开始的时候,又将作何感想呢?”
在这些暗地里的阴谋与策划中,即将进入的葫芦口,就是早已经等待着那位马上就要接过王权的赵国王子楚江眠的生死地!他们已经计划好了所有的后续,只要楚江眠一死,马上就会拥立大公子凉生继承王位。凉生素来与赵国的贵族阶层关系良好,未来自然值得期待。
而现在,看着前面即将进入葫芦口的五百龙骑军和在他们保护中的那辆马车,身穿王廷上大夫服饰的人,低头看着系在袍服上的那块黑纱,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听他用冷漠的声音又问了一句。
“你确定以那些人的力量,能够在第一时间杀死他吗?”
“绝对没问题!”
“可不要拖泥带水呀!我们的目标是只杀他一人……千万不能造成大乱!”
“放心好了。马车周围只有不足百人的侍卫力量,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他们又怎么挡得住精锐骑兵的突然一击呢!乱刀之下,他想活也难啊!”
“切记!不要留下手脚,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费义那个老狐狸,可是精的很呢!”
“五百骑兵杀人之后,会立即四散而去。他被杀的原因,当然是将士们为了赵国的未来而不得不这样做。杀不肖以立贤者,为国家大义!在各诸侯国中也不是没有过先例。以后传扬
开去,赵国民众也会理解的。更何况,这件事又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就算因此而招罪,那也是龙羽和龙骑军背锅……等到回龙城之后,我们立刻就拥立公子凉生为王。到时候,谁又敢乱说什么呢?”
“如此就好……那我们就走慢一些,静观其变吧!”
上大夫大人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想象将来的权势荣耀。只是他却没有看到,脸色藏在衣袍深处的王叔楚大行阴冷的笑容。
“楚江眠死了,真的能轮得到凉生吗?还是那个一直野心外露的二公子楚青云?哼哼!楚烈的这三个儿子嘛……等着瞧好了!”
世上最高深的不是海,也不是山,而是人心!世上最毒的不是三步毙命的毒蛇,也不是饮之立毙的鸩酒,而恰恰是人心深处的诡计!
猎猎长风穿过峡谷,激荡起无数烟尘。战马的蹄音惊醒许多飞禽的晨梦,它们纷纷飞上半空,盘旋起落。一马当先进入葫芦口的年轻将军甩开披风,露出被遮挡的冷酷面容。如果有千机阁谍士在此的话,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这个人,既不是赵国的将军,更不是龙骑军中人。他来自正在交战的敌国,却是被称为天下四公子之一的秦国公子聂无双!
聂无双用手掀了掀头盔,略微打量了一眼四周的地形。他非常满意这个地方动手。这身铠甲和铁盔,他穿在身上很别扭,不过现在已经无暇理会这些。痛快的杀戮马上就要开始,而即将死在他剑下的人,就是已经被他视为大敌的楚江眠!
谁也不知道这位秦国的公子怎么会穿上了赵国将军的铠甲,并且大摇大摆的混到了这支队伍中。不过,即便是现在有人知道,也已经晚了。他带着他的猎物进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现在,只等着从容收割性命了。
自从离开中州洛城之后,一直追寻而来的聂无双,很想在路上能够再次遇到楚江眠。只是,即便他沿途动用了所有的秦国暗谍力量,也没有发现楚江眠的行踪。这让他心中极为恼火,而这,也更加深了他必杀楚江眠的决心。
聂无双现在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岐山老祖所说的话也许是对的,楚江眠很可能就是天机所兆之人,而且更有可能是秦国将来最厉害的敌人。不管是为了哪一方面,他都必须要寻找一切机会,杀之而后快。
在得知楚江眠已经回到龙城的消息后,随之秘密潜入赵国的聂无双,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调动了几乎潜伏在燕、赵之地的全部暗谍力量。他把这数百人都召集到龙城附近来,准备一击必杀。
而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