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高风黑,黑云遮月,乌鹊南飞,即便街道上人潮如流到处都是五光十色,也丝毫掩盖不住从地面上散发出来的青烟,用彦晚依的话来说,这是死神从地底出来的征兆,到了子时鬼门一开,那些不知名的脏东西就会出来作祟。
至于他们会做些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的,这只是一个可怕的想法。
“晚依,这个家里就属你最胆小了,你看看,要是真的有鬼存在,这些街道上的人还不被鬼给吃了?呵呵!”彦芸冰冷的容颜上浮现起几份难得的笑意,眼神时不时的瞥向彦浅清这边来,这令彦浅清后被一阵发凉,不得不谨慎起来应付今夜。
“咦?姐姐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也和晚依一般胆小,惧怕着鬼神之说吧?”
“芸儿,今日是迎接亡灵的日子,少说点这渗人的话!”老夫人凌厉的眼神里泛着诡异而黝黑的光芒,明显与白日里彦浅清所见的那位慈祥的祖母形成鲜明的对比。
彦浅清不明白她为何变化的如此之快,也认为这是一个对待亡人的态度,并没有深思。看了眼彦芸,彦芸已经别过了目光去,拉着晚依奔跑在前头,恨不得能走出众人的视线里。
彦晚依的母亲徐氏发现了这一点,连忙一声喝去:“晚依!规规矩矩地给我过来!”彦晚依不得不乖乖从彦芸身边退回来。
“可是,彦芸姐姐。”彦晚依欲言又止,看了眼自己的母亲那可怕而严肃的表情,她选择沉默站在母亲身边。
“都是一家人,芸儿作为姐姐自然是会待好晚依,妹妹这未免也太护犊了些。清儿,没事的时候几姐妹就该多往来往来,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别跟陌生人一样见了就像不认识一般。”徐媛巧笑嫣然,徐氏整个面色呈现出几分不自然来,饶是身边那不懂事的女儿彦晚依也有些郁结。
“母亲…”
“大夫人所言甚是,奈何浅清与芸妹妹天生都不爱说笑,便让您误会了去。”彦晚依想开口,叫了声‘母亲’变没了下文,直到彦浅清硬生生的将正两个字眼换了三个字的陌生称谓,她满面通红,气结于心。
她彦晚依得的母亲只有一个,刚才她那么叫彦芸的母亲,她娘亲听了该多伤心。
“娘,依儿听您的话就是。”彦晚依弱弱的说道。
“清儿可是对母亲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呀,母亲能理解。”徐媛依旧巧笑嫣然。其实她巴不得彦浅清别叫她母亲,只奈何这老夫人还在一旁呢,说什么也是她这孙女不懂礼仪冒失了她。
“清儿,她既是芸儿的生母,也是这将军府里的当家主母,按照尊卑礼仪,你唤得她一声母亲。”老夫人是整个将军府除将军外最权威的象征,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么说来也不是不在理。
彦浅清走上前两步,郑重的对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祖母行上一礼:“祖母所言甚是,只是浅清生母早逝,今日是中元节,迎接亡灵,赏灯游湖,浅清认为这样称呼大夫人实属失礼,故如此称之,还望见谅。”
老夫人细细想来,也不再怪罪彦浅清,对彦浅清使了一个平身的手势便怅惘的走在众人之前,临了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身边的徐媛。
徐媛自然直到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轻轻底下了头故作委屈,却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道:“是儿媳考虑欠佳,误解了清儿。日后,清儿想怎……”
“别成天都哭丧着个脸!清儿?咱们前面看看去!”苍老的声音瞬时浑厚有力起来,暗含着一切不为人知的心酸。
老夫人不再说话,这个家里就没有谁还敢捅这篓子了,大家都保持着迎接亡人的庄重。来到湖边,这里的河灯已经放了不少,放眼望去一片星光,却看不出来一点寻日里的美丽来,相反,这是一种诡异。
一阵微风吹过,河面上的河灯渐行渐远,越渐显现出一种可怕的光芒。彦浅清在这时候闻到了一股特别渗人的熏香,不,是一种能够蛊惑人的*!
彦浅清有些不敢自信,她是怎么在短短的那么一瞬间辨别出来的?来不及细想,现在只能先把祖母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说。
“祖母,咱们去那边看看呗,那边的花灯很不错呢!”彦浅清似看见什么,眉开眼笑对身边的老夫人道。
老夫人见湖的前边河灯真的很好看,便高兴着点头,协同众人往那边去。彦浅清愣神了会,想也没想的就跟上众人的步伐。
不管今夜要发生什么,最好都别发生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彦浅清暗暗祈祷。
正当彦浅清向前跨上一步的时候,夜空这张大网正中响起了礼炮的声音。漫天绽放开来的烟花照亮了半个世界,引得众人抬头仰望。
“哇---真好看!谁放的啊?”
彦浅清也疑惑的抬起头来,大紫国的中元节从来都是以放河灯,烧香、烧纸来祭奠先人,这礼炮突然在这夜空中放起,有蹊跷。
“祖母,您可有哪里觉得不适?”彦浅清试探性的一问,只见老夫人伸手无力的揉起来太阳穴。
“彦浅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巴不得祖母有事吧你!我怎么会有你这种黑心肠的姐姐!”这时候彦晚依不顾一切朝彦浅清喝来。
徐氏连忙拉走彦晚依,“闭嘴!你姐姐这是在关心祖母!”
彦晚依翻了个白眼,大有谁稀罕有这样的姐姐、假惺惺之类的意思。
“咳咳,清儿为何这般问呐?”徐媛抽出身上的手绢来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