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庭已半个月有余,满世界的白是雪诺有生以来见过最为壮观的冰雪倾城天气了,寒冷更是让他连说话都成了困难。从柔和阳光的王庭到天山北麓山掠过几百公里光临的伊塞克湖,这个素有塞外江南之美誉瀚海湿地的冬天,冷得简直让他看了就怀疑人生,就连身后跟着的雪狼也是冻得“嗷嗷”乱叫。
布衣翎羽生在这片土地,抱着雪诺离开的那年,他整整在这个地方呆了三十六年。这片土地,那方圆几百公里的白,他每看一眼,心就被缩紧好几下。
安归伽最少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往返好几趟了,对于眼前的冰雪天气,顾齐和维森的表情一样,他们早已见坏不怪了,露出惊讶表情的是雪诺,焉吉尔以及莫可达。
方圆几百里都是雪域,前方不远处是一所庞大的牧民区,整个牧民区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这是被一场下了一个冬季的暴风雪覆盖的场景,牧民区上低矮的茅草屋快要被积雪压塌的感觉。木柱上流淌着阳光温度照射下融化的积雪,顺着柱子又瞬间结成冰条的形状,看似像爆炸耸立着巨大冰柱,如同一面透明的镜子。
这个方圆几公里的整个牧民区充满着让人无法喘息的破败和寂寥。大山层层包裹着他们,周围是空旷而深不可测的森林。无数巨大的参天松塔树仿佛是一个个披了白色世界的巨人,矗立在满山周围,它们低下头仰视着他们,似乎是漫长岁月而温柔地等待。风吹过树冠,林间像疾驰的骏马扫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牧民区外面没有一个行人,雪地上也没有行走过的脚印,只有动物和野兔的脚印。这里冷清的让人害怕,他们进入了一个破败的屋子,地上堆满了杂草,还有打碎的瓦砾。屋顶上坠落着一盏快要掉下来的油灯,在门被打开的那刻,迎着外面的冷风来回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上面落满了灰尘,房屋里到处都是灰土,看似好久没有人住过了。
“这是伊塞克湖最大的一个市镇。”布衣翎羽拉开了一把椅子,用衣袖扫去上面的灰尘,递给安归伽,暗示让他坐下,“我们曾在这里取得了一场罕见的胜利,当年上千个野人掠夺了这里,杀了几经所有的牧民,而我和你的父亲带了仅两百多兵,就杀退了野人。野人大单于意识到战局败落的时候,逃得比天空夜晚滑下的流星还快。”他面朝雪诺侃侃说,“事后,我们聚集了方圆百里以上百名无家可归的难民,让他们生活在这里,还给他们划分了土地,教会他们如何种植粮食。”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门外,“如今,看来这里已经荒废多年,成了一片废墟和空镇。”
“是因为冷的缘故么?”雪诺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与孤独,当他看到窗外雪融的木柱上烧焦的黑炭时,他收回了刚刚出口的话,“依眼前这根柱子上焚烧的痕迹来看,这里发生过战斗,只是眼前的雪覆盖了所有的焚烧,所以就只剩下冷。”披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御寒,他依旧感觉寒冷,他为开头说的话打了圆场,却冷得打了一身寒颤。
“十五年没踏上这片土地了。”布衣翎羽皱起眉头,“但愿接下来看到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希望能在下一个牧民时,不会是如此景象,我希望他们过得更惬意,有庄稼,有牛羊,老人孩子,还有生活。”
“我也很难想象,牛特尔会如何对待这些镇民。”安归伽也好奇的猜疑,“他大可不会赶尽杀绝,他还需要他们种出更多的庄稼来供养他的族人以及军队。”
“外面全是积雪,我们打哪儿去弄些吃的来?”安慕容拉了拉身上皮毛大衣领子,看着门外面的一片白说。
“这里恐怕很难找到吃的,尤其是野兔野鸭什么的,他们都冬眠了。”布衣翎羽说着,朝门外走去,“雪诺,跟我去看看,其它屋子有没有什么吃的。”
“嗯,好呢!”雪诺答应着,朝门口走去。
“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安归伽命令身后的安慕容和焉吉尔。
“是,父亲。”安慕容他们一起走出了房屋,雪狼也跟着跑了出去。
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看上去柔软而洁白。安慕容桑着脸,离雪诺有好一截路,雪诺看着他一张挺拔而冷酷的脸,故意放慢了速度,与安慕容一并同行,他侧着脸,边走边说,“对于你和你父亲回罗布城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好在安宁和依诺两位小姐已经返回了罗布城,至少你对我的态度应该好点了吧?”
“眼下,不只是我和我父亲返回罗布城才算安全。”安慕容没有好脸色,“是你让我整个罗布城都陷入危难和险境,安琪儿,还有安迪,都是。”
“可你总不能把所有责任都归根在我头上吧?我也是无辜。”雪诺委屈地喊道,惹得走在前方的布衣翎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他俩,雪诺不再说什么,快步跟上了师父。
雪诺和安慕容跟着布衣翎羽走上一座楼梯的建筑物,这里的雪地上似乎有行人走过的痕迹。他们走进建筑物的房子,推开后侧的窗户,窗户外面万丈的雪地展现在面前。冷风迎面扑来,雪诺趴在窗户面前,半个身子都探在外面,看起来几乎要掉出去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脸上依然是一副俊朗又纯真的笑容。他转过头,手舞足蹈地正准备说话,就看见雪狼发出“哼唧”的声音到处巡行,雪诺似乎闻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怪味,布衣翎羽寻着这股怪味嗅察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