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显然没有打中狼犬,反倒令狼犬叫得更凶了……
“汪——”,“汪汪……”
陈叫山趴在一块尖棱岩石上,身体平铺着,肚子被尖棱垫得很难受,岩石又矮,河水被阻隔,跳溅起来,已经打湿了陈叫山的裤腿……
陈叫山原本想着再跳跃几块石头,便可以登到对岸,用刀,去解决了那只大狼犬,一切悄无声息……忽听一声枪响,子弹打得又高又飘,不但没打中狼犬,反让狼犬叫得更凶,一下跳出草丛,直接跃到了水边边,与陈叫山隔着不足两丈,狂吠不止……
陈叫山左手扶着岩石尖棱,右手从后腰摸出一把短刀来,定定看着狼犬,“嗖”地一刀飞出……
由于身体处于平铺状态,左臂要维持身体平衡,不致于跌入河中,双腿又蜷着,陈叫山这一刀飞出,狼犬机警地一躲,短刀扎在了一块大石上,“叮啷”一声,反弹回来,跌入滚滚河水中了……
“汪汪汪……汪汪……”狼犬叫得更凶了!
饶家三兄弟和满仓,踩着水虬船,猫着腰,用手划动水浪,正在河中心的一个漩涡处,忽然闻听枪响,又见大狼犬虎视眈眈地守在了对岸,顿时恼了……鹏飞一手扳住鹏云的船舷,蹲下来,拧过身子,回身便骂,“开啥枪?眼睛长裤裆了?”鹏天没骂,却是低声嘀咕一句,“猪脑子……”
处在第二阵营的七庆,原本就紧张得要命,既希望枪声一直不要响,就这么悄悄静静地,又希望枪声赶紧响起来,赶紧打破这种死一般的沉寂……
猛然听见下游传来的枪响,七庆身子一硬,俯身便去木箱子里摸火龙丸,两手哆哆嗦嗦,往长板凹坑里放,一颗火龙丸没放稳,跌滚下来,此处河岸有斜坡,火龙丸“骨碌碌”朝河里滚去,一位泥瓦岭乡亲,赶紧一扑上去,将火龙丸压在身下……
七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与尴尬,冲着第一阵营的人,大喊,“愣啥?打——”
大头飞快地装上火龙丸,拉套杆,绞摇把,定木轮,两位泥瓦岭的乡亲,擦燃洋火,将火龙丸捻子一点,“嗤嗤”地冒着小金星,大头见千股绳已势满,将摇把朝内一插——三颗火龙丸“呼”地划出一道弧线,砸在了吊桥斜拉的几股大铁锁上,“咚”地炸裂开来,红光迸发,映红夜之一角,大铁锁被炸得摇摆不停,“哗啦啦”抖响着……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各个阵营的火龙车,一齐开火,火龙丸流星一般,直飞河对岸……
第一阵营的火龙车最多,火力最猛,直攻吊桥背后的主城门……一阵炮火轰炸,主城门上方的“太极湾”三字,在炮火中乍明乍暗,城墙垛口上砖屑乱飞,炮烟腾腾……
第六阵营的火龙车,是由四位泥瓦岭乡亲操控的,这几位乡亲操作熟练,打得极准,几颗火龙丸飞出,将城墙上的一座箭楼击中,箭楼顶上的太极湾大旗杆,“嘎咋”一声断裂,箭楼上瓦片横飞,一排红灯笼被炸烂,冲到箭楼窗扇上,火苗乱跳,很快点燃了箭楼……顿时,整座箭楼火光冲天,将城墙映照得一片血红,大旗杆斜斜搭在两垛口之间,旗子上火焰熊熊……
大个子手脚慌张,摇把朝内插时,过于紧张,加之他个子本就高,震地轮又矮,差点一个前扑,趴在了震地轮上,好在火龙丸顺利发射而出,直直打在了吊桥木板上,木板一角的木片,纷乱而飞,在空中翻着跟斗,插在大铁锁的套环里,跌入虚水河中,顺水而飘……
第四阵营的罗明宽,带领民团几位兄弟,将水虬船并排联好,草人墩立其上,朝河中一推,水浪起起伏伏,草人在水虬船上一摇三晃……河面上空的炮火连发,有的火龙丸砸在了河对岸的石堤上,“轰——”地炸裂开来,石块纷飞,跳入河水,溅起的水花几尺高……
炮火硝烟中,太极湾的人终于出现了——
主城门上方的城墙垛口,呼啦啦冒出一二十人,个个端着长枪,刚将长枪夹在垛口上,火龙丸直冲过来,“咚咚咚咚”连炸,有几人便歪倒下去,吓得其余人,赶忙蹲下缩身,长枪便朝着天上,“呯呯呯呯……”一阵疾射……
箭楼之下的城墙拐角处,也一下涌出来了二三十人,飞步朝石堤冲来,前扑,卧倒,将长枪搭在石头凹缝里,“呯——呯呯——呯呯呯呯……”,对着水虬船搭起的浮桥猛射……子弹如雨,“啾啾啾啾”打在河中,河水顿如万花竞开,又若焰火绽放,浪珠跳窜,溅湿了草人……
罗明宽紧紧趴于地面,大喊一声,“打——”,架枪还击,民团几位兄弟俯卧在地,便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嗖嗖嗖”直冲河对岸……
民团兄弟身后的第五阵营,是十个泥瓦岭乡亲,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截,朝下半蹲,领头的一位乡亲,摸出洋火,“哧——”地一擦,用手掌半掩着,冲其余乡亲大吼,“过来——都过来,引箭火……”
几位乡亲凑过来,手中的羽箭早已润过油,“噗”地点燃,接二连三,互相引火,全都点燃……乡亲们将点燃的火箭,倒插在地,从箭筒里又倒出一大堆羽箭,摸出一支,在燃烧的火箭上一触,搭于弓弦,拉弓,扳弦,放箭——火箭“嗖嗖嗖嗖”一阵飞,在河面上扯出一条条火线……
三旺将火龙车架在陈叫山和姚秉儒之间的河岸上,已经连发了两次火龙丸,第一拨炸在了大狼犬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