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陈叫山答应要给老奎福送些木炭的,鹏天、大头和面瓜便骑马赶回乐州了,陈叫山在张五爷、李团长的陪同之下,来到了红云巷。-
梁州萃栖楼,位于红云巷中部,较之乐州萃栖楼,面积相对要小一些。但楼宇风格,‘花’园布局,仍是按照乐州萃栖楼来建造设计的。
走到萃栖楼‘门’口了,张五爷趁着李团长跟几个莺莺燕燕说笑时,对陈叫山说,“陈队长,今儿晚上,你跟李团长玩荤,我玩素就可以了……”
张五爷拒平日里在人前飞扬跋扈,在梁州城走路都横着走,但他在家里,却是惧内得很,他老婆那人满肚子装醋,不但不允许张五爷纳妾接小,就连逛窑子也有严格规定,只许喝‘花’酒、听曲儿,不准玩荤的!
有一回,张五爷喝‘花’酒喝多了,架不住老鸨怂恿,便搂着一位‘女’子要入房……岂料,张五爷老婆的眼线众多,当时就发现了问题!张五爷进房以后,衣服还没脱利索,外面便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惊得张五爷酒醒一大半,开‘门’去看,外面却没有一个人……
回到家以后,张五爷老婆问张五爷去逛窑子的细节,张五爷一下就明白了,暗自庆幸,亏得自己没有干那事儿,若不然,这母老虎还不把自己的脸,挠成萝卜‘花’啊?
“成,那我也正好陪你喝酒、听曲儿……”陈叫山未曾想到,在人前耀武扬威的张五爷,居然这么怕老婆,还一直谨遵教诲,瞬间便觉着张五爷有些乖觉之处了……
进了萃栖楼,张五爷为李团长点了“凤牌”,看着李团长大步腾腾地进了房,张五爷便和陈叫山来到三楼一间房中,点了琵琶、‘花’鼓、长笛三位乐手‘女’子,就着一桌子糕点、果蔬,喝起酒来……
三位乐手‘女’子,容貌姣好,身形端庄,弹拨、敲打、吹奏,技法纯熟,眉目顾盼之间,曲声悠扬,惹得张五爷常常端着杯子,忘了喝酒,一喝,好几次又将‘胸’膛洒湿了……
在梁州青楼行里,卖艺不卖身的俗称“素角儿”,卖身不卖艺的俗称“荤角儿”,当然,还有一些‘色’艺俱佳,卖艺也卖身的冒尖者,俗称“全角儿”。
眼前这三位‘女’子,皆是素角儿,张五爷拒看得眼睛滴溜溜转,但一想到家中的母老虎,心神倒也兀自安定了下来,并对陈叫山说,“跟陈队长一道听曲儿喝‘花’酒,还真是惬意得很哩……”
陈叫山便打趣说,“跟我一道听曲儿,你家夫人,倒是更放心的……”
喝了一阵,陈叫山要出去方便方便,张五爷刚想起身同陪,忽一转念:没准人家陈队长是要去找荤角儿呢,我跟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陈叫山还真是要去找荤角儿。
之前在房中,陈叫山通过与张五爷一番聊天谝传,对萃栖楼以及整个红云巷的情况,有了详细的了解……于是,陈叫山来到一楼骨牌室,点了“新牌”,要老鸨为他推荐一些年纪稍小的‘女’子,先过个眼缘……
梁州萃栖楼,与乐州萃栖楼一样,点角儿所买骨牌,共分为雀牌、燕牌、鸠牌、鸪牌、鹦牌、鹭牌、鹰牌、鸵牌、鹤牌,以及凤牌,其对应不同的等级、要求、嗜好,自然,其币值也不尽相同……
方才张五爷介绍说,如今梁州萃栖楼,又添了个“新牌”,其所对应的‘女’子,年纪都较小,故而“新”。一般来说,客人来萃栖楼点“新牌”,是具备一定小风险的,因为个别小‘女’子,顽固不从,常有抓、挠、咬人之现象,甚或身藏筷子、勺子、镜子片片等利器,攻击客人!但一般情况下,客人进房之后,青楼护卫们既便听见房内响动,也是不能贸然进入的,以免坏了客人的兴致!
因此,点新牌的客人,只能自求多福……
不多时,一位青楼护卫领着六个忻娘,进了骨牌室,让陈叫山过眼缘,定角儿。
陈叫山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这六个忻娘,年纪都约莫十四五岁左右,拒个个皆穿旗袍,但明显身形瘦弱,旗袍便显得松松垮垮。有两个忻娘脸上显然有泪痕,脸上的脂粉被冲出了一条细线……
如今之节令,虽已打‘春’,但入夜仍寒冷,六个忻娘穿着薄旗袍,以茫然无措的眼神,时不时地打量陈叫山一眼,身子便抖个不停……
“这样吧,六个我全要了……”陈叫山一拍大‘腿’,站起身来,“给我安排上好的‘花’房,酒菜备上,再上两盆炭火……”
骨牌室的记牌先生,以及两个青楼护卫,听见陈叫山这么说,猛一怔,而后便都笑了,一位青楼护卫连连弯腰陪笑,“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这位爷,您顶楼请”
无论什么角儿,对于青楼而言,便是造钱机器,青楼巴不得每个‘女’子,都能天天挣钱,时时挣钱,一刻不闲!可是,对于很多新牌角儿来说,总有很长的时间,顽固不化,哭哭闹闹,寻死上吊啥的,莫说挣钱了,既便应付她们,也够青楼喝一壶的!打吧,怕把脸打‘花’了,把人打伤了,影响客人过眼缘;不打吧,个别的新牌角儿,实在顽劣得很,经常逃跑、上吊、摔砸东西……
陈叫山一下子点了六个新牌角儿,这显然大大出乎人的意料,难怪记牌先生和青楼护卫这般‘激’动呢!
在青楼护卫的引领之下,陈叫山和六个忻娘,来到五楼一间房里……
两大盆烧得红红‘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