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肖队长便率队离了女儿梁,向南进发了,对于他来说,早日离开此地,离开陈叫山船队的控制,是为上策!
一天**未曾睡觉休息,陈叫山与船队兄弟也困乏不已,回到江滩休息了……
老邵回到家中时,面瓜一伙人坐的坐,靠的靠,围着那大草垛打着盹儿,有几人鼾声连天,而邵秋云却一个人坐在灯下,怔怔地神思着,一抹影子,印在窗户纸上……
老邵跟面瓜简单打了招呼,便进了屋子……
“爹,那伙当兵的走了?”邵秋云一见爹回来了,连忙起身,为老邵打来洗脚水,说,“桥啥时候修呢?”
老邵将双脚浸在铜盆里,叹了一口气,末了,说,“县上来的人负责修桥,筹钱,找人,那都是人家的事儿,我们管不着……”
邵秋云崴了脚,一直留在家里,她还不晓得修桥之变故,还以为是陈叫山他们留下来修桥哩,一听这话,顿时愕然,“不是说陈帮主他们修桥么?”
老邵就害怕闺女这么问,但邵秋云终究还是这么问了……
“跑江湖的人,嘴里哪里有一句实话?人家说修桥,你就当真了?不过是应付场面时说的漂亮话罢了……”老邵拿过擦脚布,一下下地擦着脚,听着院子里面瓜一伙人的鼾声,闷闷地叹了一口气,将声音压低了些,“甭管谁修桥,都不干咱的事儿,由人家修去吧!”
“不行,他说过要给咱修桥的,咋就反悔了?”邵秋云猛地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脚一歪,另一脚踏翻了铜盆,盆里的洗脚水洒了一地,铜盆亦“当啷啷”一阵旋响……
“我得问他去,他为啥说话不算数?”邵秋云一拧身子,也不管地上倒扣的铜盆,便欲朝外走去……
“闺女,你……你找谁去?”老邵心里明得跟镜儿似的,晓得闺女心里难过,但又不知如何规劝,只得装糊涂地一问。崮繆琰咋请访问
“还有谁,陈叫山呗!”邵秋云拉开抽屉,翻找着洋火,要点了火把去江滩……
邵秋云终于摸出了洋火,“哧”地划了一根,没有着,又去划第二根,还是没有着,第三根洋火捏出来,一划,直接将洋火棍棍折断了……
“秋云,你听我说……”老邵光着两脚,也顾不上穿鞋了,踩着滑溜溜的地,过来来邵秋云,“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家……”
“姑娘家家怎么了?”邵秋云一把将老邵推开,声调极高,“我就是要问问他陈叫山,为啥说话不算数?”
面瓜在院子哩,听见屋内的谈话声,大许晓得了父女二人争执的缘由,面瓜站了起来,想进去劝说,叹了口气,又坐下了,一琢磨,又站了起来……
三旺、鹏天、鹏云、鹏飞、大头、二虎、黑蛋他们几个,也都睁开了眼睛……
“屋里争吵啥哩?”大头揉了揉眼睛,张着哈欠问。
“唉……”面瓜沉沉地叹息,想说话,终究未说,末了,将食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
“我听秋云妹子在说帮主啥哩,我过去问问……”鹏天站起身来,正要朝屋里去,被面瓜一把拽住了,压低嗓音说,“我说,你们都不困么?睡觉……”
“咱去看看他们吵啥嘛,怕啥?”黑蛋用袖子擦了擦惺忪的睡眼说,“该不会是嫌咱在人家这儿吃粮食了吧?”
这时,邵秋云已经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手里举着火把,正好听见了黑蛋的话,便将火把一挥,说,“是哩,你们都吃饱了,现在跟我去找你们帮主去……”
下午时分,老邵在各到处通知人去女儿庙开会时,面瓜出外巡游,便已经晓得了修桥的具体情况,当然,面瓜也更了解邵秋云的心思,所以,面瓜就为难了,竟不知如何接话……
“秋云妹子,回头我们帮主会给你们家留钱的,你们再去买些粮食,断不了顿的!”鹏天说了一句冷话,被面瓜狠狠地瞪了一眼……
“谁稀罕给钱?”邵秋云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手里的火把晃个不停,“我就是要问你们帮主,为啥说话不算数,说修桥是一句话,说不修了,也就是一句话了结了?”
面瓜咬咬嘴唇,站起来,陪着笑,“秋云妹子,既然有人答应修桥了,不就好了么?用不了多久,凌江上就是一座新桥……”
面瓜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说话,面对着邵秋云,有些话,又无法说得太破太明,只好这样敷衍着回答……
老邵坐在堂屋板凳上,生着闷气,却又无可奈何……
“不行,他陈叫山说话不是一言九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邵秋云不依不饶,“我就是要问问,当面好好问问,他在糊弄我们高兴么?谁要他糊弄来着?谁稀罕他糊弄来着?”
鹏天悄悄凑到鹏飞耳朵边,“哥,要不我到江滩去一趟,给帮主说说?”
鹏飞皱着眉,一巴掌拍在鹏天后脑勺上,“图你腿快呀?”
鹏天揉了揉脑袋,吐了下舌头,不吭声了……
“我说秋云妹子,我们帮主是答应了修桥的,只是……”三旺站立一旁,他虽然晓得如今闹的这一出,其个中关节之玄机,怎奈他嘴巴笨拙,心里明白,嘴上却囫囵着,就是说不出……
面瓜轻轻扯了扯三旺的袖子,暗暗提示着:三旺啊,你嘴巴不利索,何苦多嘴呢?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好糊弄,所以想说就说了,想变卦就变卦了?”邵秋云一步步朝过来走,摇晃的火把,映照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