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庆低下了头,鹏云、三旺低下了头,大头、二虎、黑蛋低下了头,所有兄弟都低下了头……
“我陈叫山是山北人,初来乐州,不晓得取湫之地,有多少险恶……越是不晓得,当然,就越怕……可是,怕能当饭吃吗?怕能让老天爷下雨吗?怕能让田地里长出庄稼苗吗?所以,虱子多了不怕痒,怕过头了,就不怕了!我想,取湫再艰险,敌得过上战场么?就算是上战场,每一场战役,都会是全军覆没吗?绝无可能!现在,我想说——血肉之躯能胜天,血肉之躯也怕天,关键看你怎么看!我陈叫山不来这世上走一遭,那倒罢了,但既然来走这一遭,我就坚信一条,世间根本就没有真正可怕的东西,世间根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生也好,死也好,危险也好,安逸也好,就看你到底咋想了……所以,我就是这么决绝!此次取湫,有愿意跟我去的,我们一起活,一起死!不愿意跟我去的,我们仍然都是好兄弟,倘若取湫成功,我如果还活着,我一定同所有兄弟,喝他娘的个三天三夜,醉他娘的个十天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