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这天,正午开始下雨,天阴沉沉的,乌云聚拢,仿佛要塌了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南若趁着魏临渊离开,也偷偷的出了王府,半道上遇见下雨,被淋了个落汤鸡,生气地跺了跺脚,一溜烟从金庭的后门蹿了进去,上了三楼。
金庭的三楼从不对外开放。
她刚踏上台阶,一把刀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转头,一个戴着獠牙鬼面具的黑衣人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背后。
南若先是吓了一跳,拍拍胸脯,连忙从兜里拿出一面不过猫爪大小的紫色令牌出来,低声道:“我来找皇兄的。”
那人看了眼令牌,收刀,退后,消失不见。
南若连忙提着裙角小跑了上去,留下一地的水痕。
楼下,一个平庸的青年斟了一壶酒,眯着眼问身边的人:“你瞅瞅,那人像不像那丫头身边的人?”
旁边的人反应慢了半拍,只看到南若的半个背影,也分不清楚,摇头道:“没看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
青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没看清楚,那就上去再看看吧。”
“您悠着点儿,这到处都是眼线呢。”旁边的人提醒道。
“无趣。”青年轻飘飘的嗤了一下,眼神迷蒙的趴在桌子上替自己斟酒,“如今他们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若是咱们不帮一把,盟军可就没有了。”
“他们是泥菩萨,我们又何尝不是。”
那人叹息了一声,青年彻底不说话了,唯独眼神偶尔从三楼掠过,带着几分探究。
南若并不知道有些认出了自己,进了三楼,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一声慵懒的声音:“进来!”
吱呀
南若轻轻的推开了门,诺大的房间之中,地面都铺着一层柔软的皮毛,中间隔着珠帘,珠帘的另一面,摆着一张软塌,踏上躺着个紫衣青年,而在青年的脚边,一个貌美的婢女正在替青年修建脚趾甲。
青年带着半面獠牙面具,只露出一张殷红的薄唇,轻飘飘的问道:“怎么的,受不了了?”
南若心头一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连忙道:“求,皇兄,让我回国吧,阿若知道错了,求求皇兄了。”
紫衣青年轻笑了声,悠悠道:“当初是你求着我,说是受不了你那母妃,让我将你送到这里来的,难不成你如今回去,就受得了你那母妃了不成?”
听闻青年的问话,南若便不自觉的感觉到皮肤一阵疼痛。
她是公主,可偏偏,她的母妃是个疯子。
那个女人不知道给皇帝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她把那些男人引诱到宫中,自己放浪便算了,还把她也献给了那些人,若是她反抗,她便用针扎她,那女人有几分本事,南若反抗不了,只有逃离。
可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南若咬着唇轻声道:“皇兄,王爷愿意同我一起走,求求皇兄,让王爷同我一起回去吧。”
最后一点儿尾音,直接在青年冷冽的目光中消失了。
青年唇角拉成了一条直线,摩挲着扶手道:“你是说,临王?”
南若哆嗦了一下,连忙道:“我知道皇兄想要对付王爷,可是如今皇帝昏庸,王爷又将命都困在了那李慕歌的身上,只要我们将穆兰亭的命拿了,推给李慕歌,王爷就算是不想走,也得跟我一起走了。”
南若顶着压力,语速飞快:“王爷能力强悍,只要他同我们一起回国,我们,我们又多了一位战神啊。”
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青年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你就这么确定,他会跟你一起回去?”
“我确定。”南若眼中闪着亮光,“王爷如今对李慕歌已经有所不满了,我在试探的时候,他也说过,若是此次找不到,便带我一起走,去哪儿不是去呢?”
青年轻笑了一下,摆摆手:“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给你五日的时间,你自己处理好了,便带着他来找我吧。”
“多谢皇兄。”南若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她迫不及待的告辞离开,打算去给这件事收尾。
门又缓缓的关上。
寂静的屋内,传来青年的一声轻笑。
“天真。”
一双柔若无骨手臂搭上了他的脖子,女子柔媚的道:“我的爷,咱们的小公主这么天真,您说,咱们要不要帮她一把呢?”
女子红唇带这几分邪肆的笑容,恶劣的在青年的耳朵边儿上吹着气。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的提起扔在一边儿的地上。
青年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冷声道:“注意点儿你的言辞,我可不是那个废物,若是再有下次,我便……捏断你的脖子,你可知道了?”
一把短刀擦着女子的脖子钉在了地板上。
女子摸了摸刺痛的脖子,不甘心却又十分惧怕的咬唇道:“我知道了。”
顺天府的大牢之中。
李兴旺还在冲着秦淑真骂骂咧咧的,妇人偶尔小声回嘴,整个大牢里都是两人的声音。
外面嗑瓜子的牢头吐了壳忍不住骂道:“娘的,这两人还有完没完了,再吵吵,信不信给你两个动刑了啊。”
里面瞬间安静了。
大牢里只剩下耗子吱吱叫的声音,和外面的雨声,过了一会儿,由远及近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慕歌一身青衣,翩翩模样和这牢房之中格格不入。
“大理寺!”她直接亮出身份牌。
牢头看了一眼,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