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在晃悠晃悠的日常中一点点过去,转眼已是一周。无所事事的托利躺在一张大沙发里,已经发酵成咸鱼。
就在他眯起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摩西突然上线,在他的脑子里大喊:“喂!醒醒!‘天网’传回来消息了!”
托利一个激灵就从沙发里掉到地上,揉着屁股,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天网”可是全村的希望,混在败退的“龙鲸”中,就是为了能够打入敌人的内部,从根本上瓦解敌人的力量。
摩西传来文件,托利的脑中直接生成影像,所有的信息都明明白白地呈现在眼前。那场战斗中撤退的“龙鲸”已经抵达了受财团控制的、距战场最近的星际殖民地,也就是两光年外的两颗孪生行星。他记得洛夫还活着的时候曾经讲了个那里的笑话,不过酒喝得太多也许已经忘了。
那两颗殖民星分别叫做“泰坦”和“维多利亚”,前者是一颗表面荒芜的、由岩石和巨大机械点缀的贫民星球,据说混的比从前的“拉法”还惨。“维多利亚”则是富人区,是“上流人士”的乐园,大把的通用币就是说一不二的通行证。
财团在那里投资了可观的资金,部署了大量的轨道空间站和地面防御设施,雷达覆盖半个光年,同时数十亿公里半径的空间内无法进行跃迁,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天网”报告说,“龙鲸”已经停靠在了“维多利亚”星的一处军用星港,目前尚不清楚财团的下一步动作。但是未知只是一个等候解开的绳结,他变化成了成百上千人的形态,将自己分裂到数不清的机器当中,宛如伏行的阴影,在无声无息间蔓延,用不了多久,就会笼罩两颗星球,把他们拖下毁灭的深渊……
托利:这么说来,怎么感觉我们才是反派来着?刚刚那个真的是“天网”的自白吗?摩西,你没有往他的源代码里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摩西回答:“请相信我的节操,主人。你的问题不应该是我有没有加什么奇怪的东西,而应该是我加了多少奇怪的东西。有一说一,生成‘天网’性格和行为趋向的代码是以你为蓝本构建的,从某种意义上你是‘天网’的老父亲,对他的成长有着不可推卸的教育责任。”
托利:“喜当爹的感觉真棒,不过我怎么觉得是你的毒舌带坏了他?算了,他要是真惹出事来,我就把他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
虽然他和摩西的对话槽点满满,但“天网”的报告还是给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两颗星球的具体坐标、星域内的防御部署、地面的兵力和地形以及最适合开庆功宴的餐厅。
“看样子他在那里工作开展得很顺利。”托利浏览着报告,对详尽的内容啧啧称赞,尤其欣赏“天网”私底下发过来的本年度最佳模特写真集。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他能够大摇大摆地发这么多资料,岂不是说,那两颗星球的通讯网络都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摩西:“没错,现在那里的数十个量子通讯站都被黑了,从每天的新闻到站长的情书,我们无所不知!”
量子通讯曾被认为是最安全的通讯方式,其原理就好比两枚不论在哪都能保持同正同反的硬币。只要不经过量子暗区,它就没有距离和时间的限制,同时不存在电磁波那样被中途截胡的风险。然而,假如通讯站被攻陷,“硬币”就暴露在了视线之下,保密也无从谈及。
“完美。”托利发出赞叹,“那他能收集关于帝国的资料吗?特别是皇家研究院,弗兰克.柯里昂……”
“很遗憾,主人,我早就让他这么做了,但是财团为了自己的权威,明显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太多关于帝国的事。连人类涉足宇宙的历史在这里都是残缺的,尚且完整的部分可信度存疑。说来你可能不信,有一本文献上甚至说,人类是由复读机进化而来的。”
“好吧,看样子我们走得太远,把自己曾经是猴子这件事都给忘了。”托利摇摇头。话说人类是从哪颗星球的树上爬下来的?他仔细一想,却发现脑海中并没有详细的资料,不禁愕然。最早的那颗行星叫什么来着?
但是这份惊讶只持续了极短的数秒。我们从哪里来,并不决定我们往哪里去。他想起摩西不久前说过的话,不由释然。管他呢,最古老的先祖在茹毛饮血的山洞里逝去得悄无声息,而他们后代的足迹遍布大陆、海洋和星空,传承的撕裂和记忆的断层并没有阻止前进的步伐。告别身后的风景,去征服远方的未知,是永远铭刻在人类血液里的yù_wàng。
他匆匆看完余下的报告,估摸着,等“比翼鸟”竣工,就可以再次开战了。“泰坦”和“维多利亚”将会是他崭新的领土。对胜利,他势在必得。
“告诉‘天网’,半个月后,我要看到更显著的成果。不要拘泥于这两颗星球,它们的命运早已注定。我要他将财团的势力渗透得千疮百孔,为接下来的更多战役、甚至是最终的决战作准备。告诉他,不要辜负我对他的信任,对,没错,还有父爱。”
“没问题,”摩西回答得很干脆,“在‘维多利亚’星上有足够的材料让他制造自己的分身,到时候,他会以千万人的面貌、千万人的身体纵横整片星空,将病毒注入每一个处理器。那时,你可以自豪地说,整个宇宙都是我儿子。”
“很好,”托利击掌而笑,“不过要注意,不能让他脱离掌控。”
摩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