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特助。
对啊,谢副特助。
就在两天前,由展瀚哲亲口下的升任令。
谢虹语,由普通助理一跃而升为特别副助理。而她的身份也成了公开的秘密,所以,不但没有人说不满,倒是巴结献媚的人不少。
由谢副特助,到谢特助,又会有多久呢?
秦晗玥放下电话,怔然看着自己偌大的一个办公室,这里没有一件属于她的东西,却也让她住了五年。
只是……好像,住不了太久了吧?
莫名的想法忽然出现在脑海里,秦晗玥抿了唇,垂下眸子,将它压进心底。
“这次麻烦展律师了,唉,犬子不懂事,这次惹上了个匈司,真是……”一腆着啤酒肚,看着就脑满肠肥,酒色过度的中年男人敬了杯酒给展瀚哲,公式化的笑着。
“无妨,应该的。”展瀚哲应付敷衍着。若不是看在这男人是惊鸿事务所合伙人中那个最大合伙人的表兄,而他现在为收购展氏的股份又急需用钱,另外这人身上还有展氏的股份的份上他才不会接这个搞不好就会惹得一身腥的案子。
小案子?
展瀚哲黑眸若有似无的闪过一抹冷意。
十八岁少年醉酒驾车撞的一个七十岁老人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的案子,居然被他称作小案子?
这种有钱人的家里,不管是中年的大人,还是只有十八岁的孩子,看来都是秉承着钱可以买到一切,甚至人命的观念。在他们眼里,一条人命简直如草芥,甚至还不如草芥。
“嗨,都是那个老不死的,谁叫他要早晨七点就跑出来做什么晨练,碰上了我那儿子刚刚一夜狂欢回来,其实酒醒的差不多了,但是年轻人嘛,早上还是有点亢奋,那老头也真是不禁撞,就轻轻撞了一下,结果就成植物人了。我们想着和那家私了,赔个五六十万也就差不多了,你说让那老头转一辈子能赚到五六十万吗?这么一个捡便宜的事,那家人还非要报案,甚至要上法庭,也不想想,他们家这小门效跟我们这种有钱人比起来,能耗得起吗?能赢吗?尤其在我们请了这百战百胜的展大律师的情况下,嘿,我说,展大律师这赫赫威名……”
男人厚厚的嘴唇不断碰撞滔滔不绝的讲着,看着展瀚哲,谢虹语还有秦晗玥眼里,却是像两只死鱼无力的被人强制拍打着,充满了违和感和厌恶感,让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眉。
总有人拥有几句话就让人心生厌恶的本事。
“张董事过奖了,这件案子实话来讲不大好办,无罪辩护实在是有些勉强,我现在就可以说,即使是我当辩护律师,那么做无罪辩护胜诉的把握,也只是零。”展瀚哲冷淡的打断他对自己口不应心的恶心夸奖,努力不让自己想要拂袖离开的想法表现在面上,喝了口热茶,静了静心,“这个案子,一来醉酒驾驶,二来无照上路,三来事后逃逸。坦白讲,只凭这三宗罪名,就够令郎在监狱里呆上二十几年。这都还算是轻的。”
啤酒肚男人一怔,自己也心里明白这罪名的厉害,顿时冷汗层层,“那……展律师的意思是?我有钱,只要能把这事压下去,把我儿子救出来,多少钱都行!”
展瀚哲心里冷笑,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有钱也没用。这事确实影响恶劣,甚至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无罪辩护不要想了,我也不想砸了我的金字招牌。如果你信我,以下这三件事你得做好。第一,令郎今年刚满十八岁才三个月吧?未成年人和成年人的判罪轻重完全不一样,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男人,接着说道,“第二赶快找证人证明令郎昨夜没有喝酒,不算醉酒驾驶;第三,把过失推到老人身上比较有好处,这事你有事故鉴定方面的关系,你自己去疏通一下。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如果这三件事你都做的很好,那我我有把握令郎顶多只判三五年,当然,过了这阵风头,什么时候能出来就得看你舍得为令郎在牢里花多少钱了。”
“好好!都听展律师的,我一定完成任务。”啤酒肚男人忙不迭的答应着,心中暗暗腹诽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给自己惹了这个大麻烦,现在还得点头哈腰的看别人的脸色。
“当然,报酬也得事先说好。你手中所有展氏的股份,我都要。剩下的那些现金我倒是不在乎。”
“……好!只要展律师能帮得了我儿子,老子就是花血本了!”男人犹豫了下,想想自己的独生子,也只好颇为肉疼的点了点头。
展瀚哲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又继续和男人面和心不合的推杯换盏起来。
他就算是身入地狱,受焚心蚀骨之刑,也要把展家那一群人通通从天堂里拉下来!
秦晗玥怔然看着这面前两个男人推杯换盏,看似聊得不亦乐乎的场景,忽然觉得心空空的。
又是一次昧着良心的交易么?
恃宠而骄的少年醉酒驾车把无辜的老人撞成了植物人,好好的晚年现在却只能在病床上度过,听不到自己孩子的哭泣,孙子的笑容,孤单的躺在床上,有人在乎过他吗?
一夕之间,忽然失去父亲,忽然失去爷爷,忽然失去老伴的亲人们,有人在乎过他们吗?
都是钱!都是钱!
公平和正义在哪里?法律的庄重和尊严在哪里?!
秦晗玥心中充满了自我厌弃感,像是有两个小人抓着心的两头,狠狠拉扯着,似乎不扯断就不甘心。
好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