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行黑玉字,确是当初犹如鱼梗在喉般的存在,殷千秀曾命他用苍梧气将之圈养起来,而今他欲展刀锋,却无端的将之劈落了下来。
于尊心底一愕,微眯着双眼,将苍梧气调之一缕,这一缕苍梧气,却也是当初在殷血祭坛与尘鹰大战时,幸而所得的,如今他的魂力虽因修炼惘为的缘故有所提升,然而却依旧难以引动苍梧气分毫。
那黑玉字坠的很快,眨眼间便尽皆没入了海水中,一缕苍梧气自于尊的手中流出,之后随几行黑玉字,一同坠入了海中。
微醺的阳光,映射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那海似是天倒的影,那天似是海烙的痕,很难让人想象,方才的灭世之象却亦发生在这片沉静的海域中。
而此时幽深的海底下,却是另一番场景,那几个黑玉字一经入海,便似融化在了海水之中,昏晕的字迹,似缠绕着一缕精神遗骸般,悠悠的荡在深海中,而那激荡的海流,竟似隐约间多了几声沉沉的诵经声,过了片刻,那诵经声愈来愈繁盛,那平寂的海水,竟开始微微的沸腾了起来。
而那片字迹的周围,则渐渐包裹上了一层彩色的柔涟,那柔涟倒是与黑玉字个性相逆,彩色柔涟不侵万物,万物却也难耐它何。
彩色柔涟看似柔弱,却隐约包含着一丝天地伟力,即便此刻那激流中的诵经声,业已从八方围剿柔涟,但那柔涟却依旧幽幽的荡着,渐渐地圈成一团,将黑玉字隐隐包裹其中。
而此刻,那犹如洪钟的诵经声,竟已传遍了整片沧海,而那沸腾的激流,也渐渐地激射向海面,那阳光却依旧温驯可人,那碧空也依旧澄澈如初,而这脚下的一片沧海,却已如翻滚的浆岩般,似只要有活物堕入其中,便已深堕地狱般。
于尊心神一滞,低喃道:“没想到这黑玉字,竟如此厉害”,他静静地伫在瀚海上空,平静的面色,倒也看不出些许慌张,“只是即便你再厉害,也逃不过苍梧气的围剿”,他微微上挑着嘴角,不仅不惊慌,反倒是有种要看一出好戏的颜色。
轰!
就在此时,那数段黑玉字,猛地炸翻了平寂的海流,数股骇浪,自瀚海的中央涌上长天,沸腾的骇浪,夹杂着一片佛陀之音,整片瀚海竟被那数段黑玉字释放出的光辉,染得一片炫金。
微风轻轻地撩动着于尊额前的那几缕长发,他如墨的瞳仁里,隐含着一道道锋利的锐光,那锐光如凝成了实质一般,横扫向沧海,最终定在了一段黑玉字上,那黑玉字起初略微有些颤抖,之后砰的一声,似挣脱开锁链一般脱缰而去。
而站在瀚海上空的于尊,大脑一阵轰鸣,原本清明的瞳孔,却在一息间变得黯淡下来,他强忍住脑海间的那股刺痛,稳住心神,低喃道:“没想到惘为竟也治不了你”
自然,惘为这门绝学,确是玄而又玄,人无常道不为人,天无玄意何言天,悟三千世界以道天机,历苍生三世以察因果,这便是惘为,而惘为的创始者,却也的确做到了,现在若要说惘为治不了黑玉字,也只能说于尊的修为尚浅,未触及到惘为的真意。
经黑玉字一触,于尊险些未守住心神,却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现在的武道确是尚浅,他望向长天,自忖道:“前辈她因自己的武道不够强大而煞费苦心,自己若是负了她,便对不起当初在那古寺时,她所道的夙愿”,他心底对变强的执着,已愈发的强烈了。
而此刻,黑玉字竟尽皆贴在了长空上,化为数段黑云,诡异的是透过那黑云的罅隙,竟坠落下些许炫金色的佛光,黑云看似犹如邪魔之物,而佛光却是最为纯澈圣洁之物。
而弥天的佛陀之音,却又似刺耳的鬼啸般,扎的于尊心神难受,于尊正欲跃身而起时,几缕淡淡的彩霞,从沸腾的海水中,慢慢地晕出,之后它们竟似几片柔软的鹅毛般,悠悠荡荡的飘向长天,而就当那几片鹅毛升入半空时,异变再次发生。
那数段黑云间,竟似有一双厉眸隐没在其间,于尊只觉心神一滞,厉眸射出一道精光,轰的一声击在于尊心上,确是一声犹如洪钟般的轰鸣,细听时才辨得,那乃是一人的声息,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朽已数万年未见如你一般的英才了”
厉眸中却充斥着一丝猩红的血光,那声息又道:“我本以为此生,我将在那该死的石壁中圆寂,可怎生想,老天爷在我万死之时,又让我见得一线生机,后辈此刻我的一分灵识寄存在你的神识中,你应心觉幸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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