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局长还有别的事,便先虽司机回到局里了。萧瞰陪着明奕把撤案相关手续办完,便带上锦毛鼠离开了看守所。
看守所离香榭园距离不远,两人决定走着回去,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原来昨天明奕出完事以后,纹身男的两个同伴便给区公安局的陆局长打了电话。这纹身男本是陆局长远房的一个表侄子。这次出事,陆局长本来是一定要为自己亲戚撑腰的。那样的话,明奕不说背上个故意杀人的罪名,至少判个防卫过当进监狱蹲个三五年是免不了的。幸好事发现场有摄像头记录了当时的情形,而且明奕把萧瞰电话留给了警察局,萧瞰接到电话赶忙让吴局长出面,才快速解决这件事。
那纹身男本不是京州人,先前在外地便因为多次抢劫敲诈等罪名进过不少次局子,算起来,至少有七八年是在监狱中度过的。后来在老家混不下去,便来京州投靠了自己的亲戚,也就是陆局长。没想到来这里之后仍然作恶多端,仗着自己是公安局长的亲戚,更加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在京州也是飞扬跋扈,从来没把谁放在过眼里。这次自己借酒撒风,便想欺负明奕,谁想一时刀没拿稳,导致自己也一命呜呼了。
“说起来,你应该算是为民除害。”萧瞰说。
“什么为民除害,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是生死攸关你死我活,我要是不砍他,说不定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明奕说到。
萧瞰看着明奕身上的伤,心疼地问:“没想到你伤的这么严重,还疼不疼?”
“现在没什么事了,不疼。”明奕回答。
“早知道昨天就不和甄勇吃饭吃的那么晚了。”萧瞰后悔地说到。
“没什么关系,这都是命。”明奕想,果然人生是大起大落,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其实,在当时用刀砍纹身男的时候,明奕的心里并没有想很多,只是一味地想要用攻击来保护自己,也并没有杀死对方的念头,一切都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自己又非常激动。而到后来医生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冷静下来,当知道纹身男已经被自己砍死的时候,明奕的心里其实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昏天黑地。假如当时有人碰他,他一定会大喊大叫,歇斯底里。他当时对于砍人的各种画面的残片在脑海里翻腾,就像走马灯一样,凌乱地让他抓狂。他竭尽全力,却无法捕捉到其中任何一个,也无法把思想集中到任何一个画面上。
后来在警察把他带走以后,他的脑子才逐渐的冷静下来。杀人,有时不仅改变被杀人的命运,也能深刻地影响自己的心理。
“萧瞰,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么?”明奕忽然说。
萧瞰心理早已想到,砍死纹身男这件事虽然是情急之下的突发事件,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对明奕的心理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但是,她还没想过早的提起这一点,想过阵子再和明奕谈谈,避免他的心理存在什么阴影。
但是明奕主动谈到这点,她也不能故意避而不谈。
“不知道。你觉得呢?”萧瞰反问。
“我也说不清。那一瞬间,说实话很解恨。因为他之前不断是挑衅我,攻击我。所以我在用刀砍他的时候,说实话没多想。但是事情过去之后,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但是,我一点也不可怜他。只是,自己确实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明奕说。
“那你有没有觉得,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心理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萧瞰问道。
“变化……如果非要说变化的话,我觉得可能我以后在遇到这种事,应该会更果断,对于自卫来说,没有过分可言。”明奕想了想说道。
“那就算是好的。其实,你不必想那么多,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大。”萧瞰顿了顿说到:“我有个同学,她毕业之后考到了法院工作。之前她和我说过,法院里的司法警察,也就是负责给死刑犯执行枪决的那些人,心理和精神承受的压力大到你无法想象。”萧瞰说。
“我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只是有时候会脑中会闪回当时的场景。”明奕说。
“你和他们还不一样。同是杀人,执行死刑和战斗中杀敌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一种是纯粹的抹杀,将一条人命无情收割。一种是性命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所以士兵承受的心理压力反而较小,枪决的执行者反而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你呢,就属于后者,所以,不必太放在心上。”萧瞰说。
“还真没听说过,司法警察执行枪决原来这么复杂。”
“那当然。听我那位同学讲过,执行死刑的人,主要是需要承受巨大的心理恐惧。法院一般在行刑前一天,派人到交通方便的郊区马路旁找一块空地作为秘密、临时的刑场。执行当天,包括开道车、警车、囚车等在内的庞大车队浩浩荡荡向刑场进发,沿途都要戒严。为了保证命中率,枪决时法警与犯人的距离必须很近。有时候,为给死刑犯保存一个完整的面部,法警会叫犯人张开嘴巴,以便让子弹从他的嘴里穿出。你想想看,让你拿一把枪,朝着一个离你那么近的人开枪,得有多强的心理压力。所以,以后都会慢慢变为注射死刑,这样对于行刑人来说,压力会小一些。”萧瞰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那倒也是。估计在枪决的时候,即使死刑犯再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