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对那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他只记得有些混沌的脑子里甚至冒出过离开的念头。
周三的早操,梁辰跟着薛姎跑了十圈,静心听着她的碎碎念,自己的淡然让薛姎觉得他很压抑,她咬着牙陪着他跑了十圈,运动进行曲响起时,梁辰对薛姎说他没事。
木老师来时和往常一样,站在队列旁,梁辰也和往常一样懒洋洋地做着早操,谁也没过问谁。只有薛姎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梁辰和木老师在准备着更“精彩”的辩论,她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眼睛时不时地看着环抱双手的木老师。
薛姎以为第一节的语文课是戏剧的开始,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也没有等到冲突的爆发。木老师几乎是踩着下课的点了讲完了《过秦论》,今天木老师莫名其妙的像是一个人的表演,她第一次没有抽任何人起来回答问题。薛姎实在扛不住心里绞来绞去的担心了,她转过头看着像是个没事人的梁辰,心里来了气性。
“梁辰,你就不着急吗?”
梁辰有些奇怪,笑着回道:“皇上不急太监急。”
薛姎抄起梁辰桌上的语文书给了他一下,算是稍微平衡了自己的内心,但她还是为着他焦躁,薛姎期待着梁辰能和高一时那样与木老师达成和解,她期待着两人刀锋相见之后的握手言和。薛姎当然是站在梁辰一边的,她看到了他为元旦汇演的付出,她还记得梁辰中二的话“混子的春天到了”,薛姎能感受到梁辰心里燃起的激情,以前的他向来只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自己的命”这样老头子才会说的丧气话,他好不容易有了个小目标,却被木老师泼了凉水。
英语课上,曾老师问起梁辰英语作文的背诵情况,梁辰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他还是怕老曾的。
薛姎这个学期来第一次替梁辰撒了谎,之前梁辰怎样的百般讨好都无济于事,这一次,她说梁辰背了,曾老师再问时,薛姎甚至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真的背了,老曾才真的信了。薛姎有些觉得她才是那个反贼,步步小心翼翼,生怕惹了某一个人生气,再起争端。
大课间,薛姎期待的戏剧高潮来了,唐蕊叫走了梁辰,她看着他们两走进了木老师的办公室。薛姎和魏文明换了值日时间,她实在不放心这场戏剧的结局。
擦完黑板,打扫完讲台之后,薛姎从二楼绕了一圈走到木老师隔壁的办公室,坐在曾老师的办公桌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梁辰走进办公室时,依旧如往日那般轻松,他不像是一个闹事等待处分的主儿,倒像是原告走进法庭,挺胸直背,气宇轩昂。木老师亦如平常坐在办公桌前,状若无事。只有唐蕊,苦着脸,她和薛姎到像是两个当事人,为这件事忧愁着。
“我以为你会瞪着眼,咧着嘴,怒气冲冲的模样呢?”
“古人讲做事最怕我以为,说话最怕看吧!”
唐蕊看着两人宛若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开着玩笑,愈发的紧张起来,乌云聚集之前也是一片蓝天。木老师盯着梁辰,两人沉默着,梁辰不开口,木老师也不开口,只有唐蕊在一旁抖着腿。
“你觉得你昨晚的态度好吗?”木老师像是一个记者询问着梁辰关于昨晚她们之间的争吵,语气平和,态度中庸,不冷不淡。
“哪您觉得之前把我换下来的事如何呢?”梁辰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他不在乎旁边有没有唐蕊了,大饼已经摊开了,上面的佐料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梁辰没必要隐藏,况且他也没有义务为了她人好过一些把自己放到火上烤。
“我征求过你的意见,你自己同意的,对不对梁辰。”木老师偏着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梁辰笑了,有些轻蔑,他觉得这不是木老师该说出来的话,岳飞是心甘情愿回到临安的吗?珍妃是自愿投井已保贞洁的吗?梁辰是勉强的愚蠢的同意了,他现在想自己那时到不该意气用事,平白无故的生了许多麻烦,让唐蕊和薛姎如此两难。
“我没有反对的权力,向来如此。”梁辰的话很刻薄,他在撕搅着木老师的心。
终于木老师拿出了她以往教训梁辰时的脾气,她用手敲着办公桌,语速变得很快,“这就是你的不对,你当初表达你自己真实的意见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
隔壁的薛姎才听清楚了这场矛盾的第一句话,木老师声音不大,但经历了两届的班主任的磨炼使得她的话富有穿透力,薛姎一字不落的接受到了这句话,她开始紧张起来了,假模假样地整理着桌上的试卷,身体向着墙壁靠拢,头几乎依靠在墙边,脑袋里清空了所有的杂念,她从无此专心致志。
“木老师”梁辰像是要落下眼泪,他圆睁着眼,说道:“你的三条理由就好像三道金牌把我嘴里的话招了回去,我要是反驳,不过是把今天的矛盾提前了而已。”
“我原本想着继续你给我的任务做个精神领袖,但是你非要我实实在在的扛起大旗,可是当我从沉睡中醒来,第一次如此充满干劲,第一次为一个事业奋斗有了成果时,您却一脚把我踹在了坑里要我接着睡觉,您不觉得我像是一只猴子吗?”梁辰苦着脸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孩,控诉着。
“我不是为了你好吗?”木老师反问梁辰道,“你的英语只有最后一年的机会了,到了高三你没有这样宽余的时间、曾老师也没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