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触。
没了往日的争锋相对剑拔弩张,反而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微妙。
贺祈没有犹豫,很快起身,走到裴璋面前:“裴璋,借一步说话。”
裴璋似早有预料,略一点头,站起身来。
贺祈身高腿长俊美不凡,裴璋同样身量修长俊美翩然。两人都是御前侍卫里最顶尖最出色之人,同样圣眷浓厚。
更凑巧的是,两人还是情敌……不过,现在用情敌来行形容,已经不太合适了。贺祈和程锦容成亲做了夫妻,裴璋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表面看来,和程锦容疏远淡薄,没什么瓜葛。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朱启珏目光追随着两人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江尧也有些头痛,低声嘀咕:“他们两个,不会打起来吧!”一个是他好友,另一个是未来舅兄。他帮哪一个都不合适啊!
郑清淮眼珠一转,低声笑道:“放心吧!就算要打,裴璋也不是贺三的对手!”
叶凌云白了郑清淮一眼:“你就别跟着起哄了。这里可是宫中,贺三怎么会和裴璋动手。”
再者,裴璋怎么说也对程锦容有救命之恩。贺祈总得承这份人情。
碍着众人,他们几个不便多言,彼此目光示意,按下不提。
……
贺祈没有走远,在饭厅外的廊檐下站定,看着神色淡然的裴璋,缓缓说道:“裴璋,当日你救了阿容,我感激不尽。”
“我一直欠你一声谢谢。今日,我正式向你道谢。并向你承诺,日后有用的着我之处,我绝不推辞。”
贺祈很清楚,裴璋为程锦容牺牲了什么。此时的道谢,俱是发自肺腑的由衷之言。
裴璋神色冷淡,声音里没有半点起伏:“我不是为了你,你不必谢我。”
贺祈略一挑眉:“不管你出于什么用意,总之,你救了阿容。我是她的夫婿,自要承你这份恩情。”
裴璋冷冷看了贺祈一眼:“你表达谢意的方式,就是要反复提醒我,我心爱的姑娘已经嫁你为妻,我注定了要遗憾终身是吗?”
话语中,终于露出了尖锐。
在程锦容面前,他竭力压抑,故作从容。不过,对着抢走了程锦容的贺祈,裴璋显然没什么耐心。
贺祈目光一闪:“为了救阿容,你和二皇子反目,和永安侯父子决裂。你收下了祖母送去的宅子,在阿容面前云淡风轻,没有刻意纠缠不清。裴璋,就冲你做过的这一桩桩事,我贺祈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有你这样一个情敌,也未辱没了阿容。”
裴璋俊脸冷漠如冰:“我自己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无需你称赞。你心不心服,我半点都不在乎。”
……于是,天被聊死了。
事实证明,有些人天生磁场不和。
贺祈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为这场道谢落幕:“君子一诺千金。你记住我今日说过的话便可。”
谁要你承情了!
裴璋冷笑一声,拂袖走人。
贺祈:“……”
算了,看在你救了阿容的份上,就忍你这一回。
……
平国公府。
午后,阳光依旧炽烈。偶尔有些秋风吹过,吹得枝叶飒飒作响。
贺五郎和贺六郎各自骑着温顺的母马,踢踢踏踏地在演武场里绕圈。
“谢天谢地,三哥终于去宫里当差了!”贺五郎一脸庆幸喜悦:“以后,就没人天天盯着我们兄弟两个了。”
贺六郎也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大豁牙:“是啊!今天我吃饭都格外香甜,多吃了一碗呢!”
贺六郎今年开始换牙了,两个大门牙掉了没几日,新牙尚未长出来。说话不停漏风。
贺五郎不客气地张口嘲笑了几句:“瞧瞧你,一张口说话就漏风,根本听不清。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贺六郎冲贺五郎做鬼脸。两人嘻嘻哈哈,笑闹声传出老远。
一旁牵着母马的侍卫们无奈对视。
三公子离府的第一天,五公子六公子就像脱了缰绳的一对小野马。上午在书房里读书不用功,下午来演武场里,也一直在嬉闹。
得,还是去禀报四公子一声吧!虽说四公子管不住他们两个,好赖比没人督促强一些。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忽地身体一震,目中满是惊讶。
其余几个侍卫一同看了过去,然后,俱是错愕又惊喜:“太好了!”
太好了!
二老爷贺凇在贺四郎的陪伴下慢悠悠地过来了。这对淘气小子总算有人管教了!
贺五郎贺六郎听到动静不对,一起转头,然后被吓得差点跌下马。
“二叔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三哥请二叔来管教我们吧……”
贺五郎贺六郎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大难临头的凄惨悲凉。
贺四郎扬声喊道:“五弟六弟,你们两个都过来。”
贺五郎贺六郎在贺凇凛然的威压和气势下乖乖下马,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行礼:“见过二叔,见过四哥。”
贺凇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贺四郎见两个淘气包乖如鹌鹑的模样,心里好笑不已,咳嗽一声说道:“从今日起,二叔每日会来演武场里,指点你们两人骑射习武。你们还不快谢过二叔?”
预感很快成了现实!
贺五郎贺六郎心里同时悲鸣一声。
贺五郎年长一岁,大着胆子说道:“二叔身上有伤,应该静心养伤,为我们兄弟操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