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一角蠢蠢欲动,上吴家已然将少年人与其同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少年人毫不知情,自顾自地做着武侠梦。
清晨阳光正好,少年人手持阎罗绝响刀,走在乡间小路上。
陌上人如玉,少年意气发。
走过淤泥村的小路,有村民见到少年人,立即尊称声“钟先生”。
大家手中都持锄镐向着村外走去,今日是分田的第一天,村民们皆是脸上洋溢着喜气,想去城东垄上看看自家的良田,顺带也翻土除草,为过几日的春种做准备。
当钟鸣来到孙老头的院外时,孙老头正扛了锄头,与孙龙虎,孙落莲准备出门去。
孙老头见钟鸣到来,忙道:“小钟早啊,你起这么早也是准备跟我们去看看垄上的田地吗?”
老头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对少年人也格外热情。
钟鸣虽然手中有田,但并不打算亲自打理,而是交给了梁黑子。
梁余那种浪荡性格怎么可能去老实种田,自然又将田地交给斐大成和缺牙几人打理。
所以这兄弟二人都成了甩手掌柜。
少年人笑了笑道:“孙伯早,我今日并不去垄上看田,而是有要事请教龙虎哥。”
孙老头也瞥到少年人手中的环首刀,明白少年人的来意。
“你们钟家本就是习武的好汉子,去种田倒是有些屈才了,将来小钟也是要出将入相的料子,着实不该去种田。”
老村长一向通情达理,他扭头又对孙龙虎道:“虎子,你就留下来跟小钟探讨武艺,垄上本就没有多少活,我跟小莲去就行了。”
孙龙虎不好推脱,只能道:“爹你少做些,我待会儿没了事情就过去帮你。”
孙老头点了下头,扛着锄头往院外走去。
孙落莲也很有眼力劲,在孙龙虎手中接过锄头,迈着小碎步跟上孙老头。
自始至终,小姑娘没敢看少年人一眼,低着头,脸色不自觉就羞红一片。
少年人看孙落莲也是略带尴尬,只能低声道:“孙伯,小莲你们莫要着急,种田急不得一时。”
“怎么急不得,种田一事小钟你还是不懂,你在田中糊弄事,秋收的时候米粮就要糊弄你了。”
孙老头弓着腰,背着锄头,边走边唱道:“春种,春种,春日里要耕种,与天争雨水,与地争麦种……”
眼见孙老头和孙落莲远去,渐渐淡出少年人的视线,他才舒了口气。
昨夜孙落莲唱那么一出,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有些旖旎。
待到少年人再回过头,孙龙虎已经乐呵呵说道:“怎么,钟鸣小弟这是刚得宝刀便耐不住寂寞,想要跟哥哥我较量一番?”
少年人讪笑道:“龙虎哥言重了,较量可不敢,我这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瘦弱书生,只是想跟龙虎哥请教些问题。”
孙龙虎乐了,他招呼钟鸣进入院中,两人就坐在门槛上。
孙龙虎问道:“你想请教我什么问题,小弟你且说罢,哥哥我必定知无不言。”
钟鸣答道:“龙虎哥,我昨日回家翻看刀谱,发觉自己的体质过于孱弱,无法从刀谱练起,于是便没了头绪,正是想向你请教,我这种书生,要从哪里练起。”
待两人详细说过昨夜少年人练武的情况,孙龙虎若有所思。
孙龙虎并未着急教导钟鸣,而是问道:“以钟鸣小弟看来,何为武道?”
少年人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位孙司戈肚子里还挺有墨水,上来就跟少年人谈了个虚无缥缈的话题。
略微思索,少年人仔细思量后才肯回答,孙龙虎也不着急,就乐呵呵坐在门槛上等。
若是按照少年人的想法,孙司戈问的问题很刁钻,但也很有深度。
实际却是,孙龙虎也不知如何教人,他会砍杀,会骑马冲锋,唯独不会教人如何练武功。
为人师是件很深奥且困难的事情,常言道:经师易遇,人师难遭。
想要教导好学生,必然要对武境一事有很深的理解,方可为人师,可孙龙虎远不到那一步,他也仅仅是比葫芦画瓢而已。
问少年人的问题,完全是孙龙虎照当年杨延朗教导他时照搬而已。
简而言之,现如今不是孙龙虎教导少年人,而是转教上将军的指导。
思索半响,少年人才道:“龙虎哥,关于武境一事,我也是头次听闻。
不过之前跟说书先生听过,习武之人练习体魄,可以拳力破山石,更有甚者能以指划山河,引得地动山摇,这大概就是武境练体一说。
古又有人言,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习武者靠实力以一人之力敌万军以伸张心底的正义,大概是某种心境上的境界,也属武境的一部分罢?”
孙龙虎哈哈大笑,负手而立,嘴里连说“好”字,在院里转了三圈。
看似孙龙虎很满意少年人的答复,其实他是心虚的很,额头都沁出汗珠。
当时上将军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半响没答上来,最后上将军笑着告诉他:“武境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却没想少年人竟然答上来,而且还说了番他也一知半解的大道理。
想来也是自己这位钟鸣小弟天资聪慧,竟能有如此理解。
连连转圈后,孙龙虎终有计策,才道:“小弟果真聪慧,小小年纪竟然对武境有如此理解,但你要得知,武境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言毕,孙司戈负手而立,学着上将军装成高深莫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