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荣孤身来到之前见云殁他们的孤崖时,寨里的狂欢宴还在继续,云殁、云酆、云清三人似早知他会在这时来,并排三个柱子一样候在那里。
慕荣来到近前一揖,而后道:“看来三位尊者已等候多时了。”
三人亦齐向慕荣还了一个礼,而后云酆道:“想来大公子必定有东西要我们代为传送。”
慕荣并没感到意外,锦囊既是独孤仇命他们带来的,那四大尊者必然也是知道详情的,故而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递过去。
云酆也不客套,伸手接过,看了一眼,上面并没有落款。
“诸位尊者既早料到我会来,那想必你们也知此信该交给谁。想来司过盟的情报网必定比驿站来得快,一切就拜托诸位了。”慕荣说着又郑重一揖。
云酆还礼道:“请大公子放心,我们定不负所托!”
随即云酆、云清同看向云殁。
云酆道:“大哥,那我们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云殁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云酆、云清再向慕荣点了点头,正欲走时——
“且慢!”
慕荣低沉又略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们,二人回头,只见慕荣望向他们的眼中满是担忧与殷切,再度朝他二人深深一揖,压抑着哽咽的嗓音道:“家父……就拜托二位尊者了!”
云酆和云清对视一眼,亦同时朝慕荣深深一揖,随即云酆道:“请大公子放心!”
随即两人身形一闪,转眼就没入了孤崖下,继而山脚下便出现了两匹骏马,风驰电掣般朝南飞去。
良久,云殁才转向慕荣,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柔情,对慕荣轻轻一揖:“接下来的两日,还请大公子多多关照。”
慕荣清晰地感受到了云殁身上流露出的关切和柔情,心头也不禁一暖,苦涩一笑:“该是荣请殁尊者多多关照才是,有劳殁尊者了。”
随后,慕荣便孤身回转寨里了,云殁随后也消失在了孤崖边,只是玉龙寨外围警戒的亲卫团仍未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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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映寒窗,照出一个深夜无眠的人。
漆黑无灯的房间里,乘风临窗独立,看着后院里还亮着灯的几间茅屋,矛盾挣扎的双眼在黑夜中泛出点点星光。
扣门声响起,乘风略感意外,猜不到是谁这么晚还跑来找他。如果不是“有心之人”,就该看到他的房间里已经熄灯了。
门开启,站在门外的是满面笑容、彬彬有礼的秦苍。
“深夜叨扰,万分抱歉,我应该没有妨碍到百里寨主吧?”
“原来是秦将军,不妨事,里面请。”
秦苍含笑点头说了“多谢”,而后抬脚迈进屋。
乘风关了房门之后便转身去点灯,黑暗的陋室立即亮起跳动的烛芒。天寒地冻,可他这屋里竟然没有烧炭,因为木炭并不便宜,他和那些年轻力壮的汉子们一样,将炭火都尽可能地分给了寨里的老人、妇人和孩子。秦苍虽不是娇生惯养之人,但还是觉得这屋里冷得有些过分了。
乘风看出了秦苍的反应,脸上立刻浮现温柔的歉意:“抱歉,山寨比不得京城,秦将军一定觉得冷吧,我这就去烧个炭盆来。”
乘风说着就起身,当真就要出去叫人,秦苍及时拉住了他。
“且慢且慢~”
乘风被拉回原位,秦苍不好意思道:“这会儿所有人要么梦正香,要么酒正酣,咱这突然扫人兴致多不厚道啊,回头让怀霜知道了,多半又得说我一顿。”
乘风又坐回原位,一脸兴趣浓厚的样子笑问:“怎么,大公子平日里对待朋友很严苛吗?”
秦苍勾勾手指在脑门挠了挠,想了想方道:“怀霜这个人啊,你看他平日里就沉默寡言的,特别闷,特没劲,一般情况下,他说的话用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惜字如金啊,无聊至极,无趣至极!哎,反正跟他相处,除了憋闷还是憋闷,而且他这个人啊,特犟,特别死脑筋,一般要是他认准了的事儿啊,保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一提到慕荣这闷葫芦的个性,秦苍二货本质就尽显无疑。但是吧,明明他是在说慕荣的不好,乘风看起来却听得兴致盎然。
“是吗?可我看大公子待人很和善啊?”
秦苍大手连摆,把头摇得像筛子:“那都是假象!绝对的假象!等你了解他之后你就会明白,闷骚才是他的本质!”
乘风闻言一笑,但眉间却明显写着纠结。
秦苍将侧歪的身子直起来,正面直对乘风,画风突变严肃。
“嗯哼,扯远了啊,下面言归正传。”
乘风看向他,秦苍眨了眨眼,颇为真诚地接道:“我这个人呢,一向不喜欢绕圈子,有话就直说了哈,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百里寨主多多包涵。”
乘风心有所感,应道:“秦将军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对于百里乘风的故事与困境,秦苍深有感触,因为有个人跟他的际遇很相似,也曾画地为牢将自己囚困多年,他的负罪、愧疚、自责也曾在无形中成为了父母和兄长的沉重负担。
面对慕篱,他也许无法单刀直入,因为那个少年看似极其温柔,性子貌似极好,实则是个极其倔强执着的人,跟他那个闷骚的结义兄弟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尽管他对那对兄弟之间相互默默成全的相处模式十分着急窝火,但他从来都无法插手。
然而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