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慕篱倒也不担心,也不会怪罪周桐,毕竟这位神秘高人的的确确是一直在帮助司过盟。
慕篱道:“恩公所言,在下十分清楚,但长公主与在下渊源深厚,我不能见死不救,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必须救她!”
只见高人替连城雪把过脉也仔细检查过之后方起身对慕篱道:“盟主不必忧心,长公主所中‘忘情蛊’之毒,老道能解。”
平地一声惊雷,慕篱登时就将他那些弯弯绕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又惊又喜道:“此话当真?!”
高人又捋起他的花白胡须笑眯眯道:“老道从不妄言。”
高人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慕篱没有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夸大虚言,看来他是真的有办法解“忘情蛊”之毒。
慕篱正色道:“请恩公施以妙手,救长公主一命!”
说着他竟朝高人跪了下去!
“哎!盟主不可,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高人仿佛受了巨大惊吓,瞬间没了先前的“神清骨冷绝尘俗”,赶忙上前将慕篱扶起。
慕篱眨巴着一双哀求的大眼看着高人,高人无奈道:“适才老道说过,此行就是来化劫的,即便盟主不说,老道也定会救长公主,还请盟主宽心。”
慕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连城雪,眼中泛起淡淡的泪光,对高人感激一揖,道:“多谢恩公!”
高人满目悲悯,堆起温和的笑道:“请盟主暂时回避,一个时辰之后,老道保证还你一个完好如初的长公主!”
慕篱又看了看连城雪,随即退后三步,冲高人再深深一揖:“一切拜托恩公了!”
高人含笑还礼:“盟主尽管放心。”
慕篱又不舍地望了望连城雪,而后才转身向屋外走去,云翊也随之走出房间。
目送他们离去,并关上了门,高人这才回身看向床上的连城雪,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劫数,劫数啊!”
只见他抬起左手,撩开宽大的袖袍,将脑袋探向内中小声道:“好了,人都走了,出来吧。”
袖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动物的鸣叫,清脆空灵似百灵鸟,好听极了,却吓得高人赶忙朝他一“嘘”,内中小家伙便立刻不出声了,也不肯出来。
高人好似突然换了一个人,冲里面道:“嘿~跟我闹脾气是吧?”
里面没反应,高人无奈央求道:“我知道,这一路急急赶来,我是有点儿委屈你了,可这不是事出紧急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内中还是没动静,高人终于不高兴了,放下了袖子,不再理他,却是故作生气地唤了一声:“澶渊~”
终于,他的袖子里一阵窸窣,高人赶忙抬起左手,便见一团白绒绒的小东西扭捏着慢慢爬出来,探出个脑袋东瞅瞅西瞅瞅,额间一簇红色烈焰标记十分妖艳,一双红眸大眼说不出的诡异瘆人。
高人一把揪住它的脖子将它从袖中提溜出来,小家伙看来十分不满,却还记着高人叫它不要出声,只使劲地蹬着四条腿以示抗议。
高人将他放在了桌上,它便立刻缩成一团趴在桌上不动了,高人躬身极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轻声说道:“小样,还跟我闹脾气,啊?人命关天你不知道啊?”
小家伙盯着一双血红大眼极度委屈地冲他无声叫了两下,仿佛是在认错。
高人斜了它一眼:“好了,看在你是我们家大功臣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家伙立刻十分开心地冲他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红眸大眼眯成了两条线,很是乖巧可人。
高人看了看连城雪,适才的玩笑戏弄瞬间收敛,脸上浮现极度的不忍和悲伤。
“对不起,澶渊,母亲遗命要我好好照顾你,可我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但为了替他化此劫,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除了下蛊者,天下间唯有你的血能解此毒。”
澶渊乃舞阳巫族灵兽,长庚曾说过,澶渊自幼以族中珍奇花草为食,生就了百毒不侵之体,其血至纯可做药引,是解毒之利器,亦是滋补之圣品,将它比作能起死回生的灵芝仙草亦不为过,外人要想得到它的血可是比登天还难。
澶渊既在此,且对这神秘高人如此温顺听话,其身份也就不言自明了。
只见澶渊起身,走到长庚的手边蹭了蹭,而后又仰头冲他眯眼无声一叫,似在安慰他说:我不要紧。
长庚眼中悲伤心疼的泪顷刻间落下。
他倾身将澶渊抱起,极尽珍视、极尽温柔地环在怀里,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澶渊很通灵性用头去蹭长庚伪装的脸,轻轻叫了一声,然后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右爪,可以清晰地看到,重新生长起来的白毛下已经有几道结了疤的伤痕。
长庚用手捂住澶渊细小洁白的爪子,心痛的泪再度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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