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赵四他们,赵廷提起一口气劲,在海面上借力轻点几下,跃上了海船。
海船上此时满目疮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船首的甲板之上,还残留着两个巨大的人形脚印,这是赵廷之前身化“紫光巨人”留下的印痕。甲板左右两侧都布满了长长的、被利物抓挠过的痕迹。
船尾的桅杆也断裂成了两截,上半截断裂开来的部分倒在船体上,原本被赵廷安置在桅杆之上的赵四俨然已经消失了。
这一幕让赵廷的心慢慢沉了下来,意念力一扫而出,在海船上仔细搜寻了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他便在船尾舱下方的货舱左侧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赵四和那位白胡子老船家。
白胡子老船家虽说也是还未醒转,但身体状态看上去明显比旁边的赵四要好得多。其面色红润,呼吸蕴含规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只是睡着了。
反观赵四,赵廷一眼便看出,他的情况要比这白胡子老船家坏的多。他此时紧紧闭着双目,面色铁青,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上有青紫色的、被冻伤的痕迹。
更糟糕的是,他原本平整光滑的额头上,此时像是被人用刻刀刻上去了几抹皱纹,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骤然苍老了十岁不止。
若不是他鼻腔间偶尔发出的微弱呼吸声,赵廷真的无法靠眼睛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这是……被伤了『灵』啊。”
赵廷在心里叹息了一句,蹲下身子,轻轻摇晃着白胡子老船家的身体:“船公,船公,醒醒……”
片刻,老船家悠悠醒转,揉了揉眼睛,仿佛做了个美梦。
“我这是……啊~”老船家看到赵廷的脸,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惊叫了一声,急急地站起身来,“客官,我们没事?难道说,刚刚那一切,都是我做的梦?”
赵廷没有回答他,转而又轻唤赵四:“四儿,四儿……”
叫了半天,赵四也没有一丝即将醒转的迹象,甚至连呼吸声都越发微弱了。
赵廷的眉头也已紧紧蹙起,面覆寒霜。他知道,赵四昏厥的原因是因为伤到了人体的根本,『灵』,就如同大脑性损伤导致的昏厥一样,这种深度昏厥情况,光靠呼唤和“掐人中”这种土办法是叫不醒的。
而且赵四的病情还和普通的大脑损伤导致的昏厥不一样,他是伤到了『灵』,而赵廷并不知道如何治疗『灵』损伤,这是现代医学没有涉及过的概念。
“唉,罢了,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赵廷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老船家道:“船公,我这家仆情况不妙,需要急救,麻烦你如我这般,将他的下半身托起,使他头低足高。我要去船舱内取我的“手术箱”,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见赵廷语气严肃,又涉及到了人命,老船家哪里不应不理?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帮助赵廷托起了赵四的下半身。
片刻,赵廷从船舱里取来了“手术箱”,蹲在了赵四身边。
“船头,麻烦你将他的头转向右侧,固定住。”
“使劲捏住他的腮帮子,将他嘴撑开。”
“别别别,千万别这样,放个东西在他嘴里,不要让他的上下齿闭合,以免咬到舌头……”
老船家见赵廷神色肃穆,语气凝重,连忙照办,可一时半会儿又在手边找不到什么东西,于是一边用手费力的顶着赵四的上下颌,一边干脆利落的将自己左脚上的黑靴脱了下来,将靴中的鞋拔子抽出折起,塞进了赵四的嘴里。
他这一脱鞋,蹲在他身旁的赵廷顿觉一股浓浓的恶臭扑鼻而来,味道冲的直辣眼睛。但医者父母心,再说赵四还是自己的贴身下人,岂有不救之理?
再反观眼前昏迷不醒的赵四,原本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的他,此时眉头竟都紧紧蹙了起来,想来也是酸爽无比。
毕竟赵廷只是闻到了恶臭,而那只散发着恶臭的鞋拔子,却是真真切切的塞进了赵四的嘴里啊。
“船公,戴上这副手套,将“纱布”递给我。”
“手术刀。”
“打开他的嘴。”
待船公一丝不苟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之后,赵廷掌心紫光一闪,凭空出现了两株散发着寒意的雪白小草,迅速塞进了赵四的嘴里。
“把舌头放进去,快!轻轻掐他的脖颈,让他将“雪髯草”咽下去。”
“那个白瓶儿的消毒水递给我。”
将手术箱里的白色小瓷瓶递给赵廷后,眼见着他要用手中的钢刀剖开赵廷的胸腹,老船家顿时急了,出声道:“客官你……你要干嘛?老头子可不想做帮凶……”
赵廷头也没回,只开口解释道:“他是我的近侍,我岂会害他?”
“再换一块纱布!”
“哦哦,”许是赵廷的神色太过镇定,给了老船家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于是他也不再多问,而是选择相信赵廷,“给。”
“四儿啊,姑获鸟的这块“戮晶”,爷本来另有他用,如今却要移植给你啦,希望你能活下来吧。”
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一句,赵廷不再多想,用镊子夹起了掌心里的黑色戮晶,小心翼翼的穿过赵四胸前的皮下组织,放进了他脖颈下左侧三寸的位置。
“船公,针线!”
“哦哦,给!”
“纱布。”
“剪刀!”
……
半晌后,赵廷剪短了缝合伤口的线头,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将剪刀放在工具箱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