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掌柜的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眉头微动了一下,然后扫视大厅中的人,喊到:
“结果已出,墨阳坊花落谁家,我这里已有定数——”
这时候,沙五六面露微笑,然后又看向了人群另一边的张胖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张胖子本是一脸焦急地看了过来,但看到沙五六又是点头,又是微笑之后,表情似是轻松了许多。
“沙公子,你该不会?”泰来其实早就发现了沙五六那不寻常的举动,有些怀疑,终是忍不住试探着问到。
沙五六转头瞪了泰来一眼,道:
“怎么着?有什么问题吗!?”
泰来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收住了嘴,道:
“啊!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说什么但又忘了。”
泰来在尤氏做久了,自然知道什么该顾虑。虽然有的时候,正义的情感也会左右他的举止,但一个马车夫能在一个地方做那么久,关键就在于他一直都自己所在的位置。
“忘了好,”沙五六凑到泰来耳边,低声说到,“忘了就不用再说了。”
说完,他同张胖子两人再齐齐看向裘掌柜的那边。
“这次拍卖会,拍卖物品——墨阳坊的经营契——”裘掌柜的站到了那张带有法力结界的羊皮卷旁边,手掌指着它大声说到,“归尤氏货铺!”
“什么!?”沙五六刚听到尤氏货铺的时候,可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片刻之后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大声说到,“怎么可能是尤氏铺子!?”
那一头的张胖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先是看了看裘掌柜那边,然后再愤怒地看向沙五六这边。
听到这个结果,泰来真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大喊了一声:
“谷怀好样的!”
黑仔先是有些欣喜,他替谷怀感到高兴,但随即又陷入了思考,好似有些顾虑。
“裘掌柜——”一旁的沙五六喊突然朝着大厅中间喊到,“这价格是多少啊!?”
“对啊,裘掌柜的,这价格是多少啊?”其他人也按捺不住了,问到,显是想知道尤氏货铺用多少钱赢了自己。
黑仔听沙五六这么一问,也抬头看向裘掌柜的。
他当然不担心谷怀出多少价赢了别人,他只担心谷怀出的价是不是高于预算。
不只是担心,而且好奇。
“从前,我们这里一级密封拍卖,大家都出的整数价,”裘掌柜对众人说到,“这次倒是有了个例外,是一个带零头的价格。”
他再看了看手上的信纸,道:
“八百五十二两!”
还了二两的零头。
“这……”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其中原由。
“是不是哪家小儿在这里捣蛋,给了个如此怪异之价格?”有人问到。
“对啊!这是儿戏吧!”也有人质疑。
这会儿,没人注意到,沙五六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当然,还有那张胖子。
“大家稍安勿躁!”裘掌柜的伸出两手,向前做出了下压的动作,道,“我可以公布第二高的价格,但不会公布报价的商铺,大家以为意下何如?”
说这话的时候,裘掌柜的面带微笑,是那种有好戏看的笑容。
显然,他对这个价格的差别也定是很感兴趣。
其他人当然表示赞同。
而这时候,沙五六与张胖子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是阴沉到了极点。他们好似不想听到第二名的价格,但是看人多势众,只得把反对的声音吞了下去。
“八百五十一两!”裘掌柜将第二名的价格报出,底下一片哗然。
泰来叹子口气,道:
“若不是这场子管制森严,怕我们都以为有人作弊了。”
“是啊,只差一两金子,明显是有人在同谷怀斗啊。”黑仔应到,那腔调显示他自己应是想通了什么。
张胖子大步来到沙五六身边,无不恼怒地道:
“你给的好主意,白干一场,还不是没玩得过人家!”
沙五六没想到张胖子这么沉不住气,脸上也是挂不住了,看着泰来他们盯着自己那怪异的表情,黑着脸回那张胖子道:
“张掌柜的,你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啊!”
“哼,”张胖子道,“反正你自己那份钱也没了,回家做白日梦去吧!”然后一甩袖子便走了。
这话一出,其实大家都明白是什么事儿了。
显然就是沙五六与那张胖子串通起来扛谷怀。
这里头要交换的东西,一头是沙五六的消息,自是从黑仔那里获得;另一头自是那张掌柜的许给沙五六的好处。
“沙公子,”泰来又凑了过来,对沙五六意味深长地说到,“若真是你从中作梗,怕是尤氏铺子也容不下你啊。”
“你个老东西,让你多嘴?”沙五六已经气急败坏,对着泰来吼到,未讲一点礼数。
“哼,”黑仔在一旁帮言道,“沙公子,你这招内通外敌若是放在沙鲲城里,也算是对尤氏做了背信弃义之事吧?”
听到“背信弃义”四字,沙五六浑身一怔,好似刚想起契约与利益之间的联系。不过片刻之后,他那脸上又恢复了狰狞的表情,恶狠狠地看了谷怀一眼,道了一句“下回走着瞧!”便离开了会场。
沙五六果真不怕那契约之力?
这会儿,谷怀正代表尤氏到裘掌柜那里拿取墨阳坊的经营契。
来到裘掌柜的面前时,裘掌柜给谷怀竖了个大拇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