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进了大理寺的,就算没丢了半条命,也得被扒了一层皮,于刑罚之事,胡关中这个大理寺卿最拿手了。
左岸北不常用这些手段,但也懂,接口道:“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胡老弟,上!”呵呵一笑,接着道:“十八般武艺一一用出来,看他如何不招!”
周康则道:“要不再问问,毕竟是个文官儿,真给整死了,咱们怎么交差啊。”
胡关中笑道:“放心、放心。”拍拍胸脯,道:“大理寺中好多肉疼不伤命的法子,保证连条血丝你都看不着,他敢叛国,留口气就算是恩典。”
王康瑞、周康也点点头,均想:“叛国之罪,决不能容情,必得让他好好吃一吃苦头。”
左岸北向武云昭道:“皇后娘娘,待会儿怕有碍观瞻,冲撞了娘娘,您要不”自然不希望高贵的皇后在这里听狼嚎鬼叫,看酷刑折磨的惨状。
岂料,武云昭笑道:“左大人,本宫受陛下之托,不敢怠慢,留下长长见识也好。”
左岸北一怔,随即释然,心道:“也对,皇后娘娘是手上沾着命的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笑道:“既然如此,微臣给娘娘找个合适的地方,舒舒服服看着。”
王康瑞闻言,说道:“娘娘,您真要看啊?”在外头,需分尊卑,王康瑞是不能直呼女儿的。
武云昭道:“王大人无需多虑。”
皇命在上,王康瑞不好强阻,只好同意,心道:“这性格要是跟陛下换换就好了。”同时有感自己的女儿越来越
厉害,性情变得太强了些,与从前的温文尔雅、贤惠温柔、知书达理截然不同。
武云昭随诸位大人走进监牢,眼看崔永正被绑缚起来,但神情自若,对排列眼前的刑具竟如视而不见,当真嚣张,当真有恃无恐,心想,这人不好对付啊。
只听胡关中笑道:“本官折腾了小半辈子,还头一回碰上崔大人这般,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显然也注意到了崔永正的与众不同。
崔永正充耳不闻,面上含笑。
胡关中赞道:“好,有骨气!”正要用给崔永正上夹板,忽听武云昭道:“胡大人,且慢。”
王康瑞、左岸北、何玄轩看向武云昭,想不明白她为何此时出声。
胡关中走到武云昭面前,问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武云昭瞥了崔永正一眼,说道:“胡大人,依本宫看,一般的手段落在崔大人身上恐怕没效用,白费力气。本宫有个主意,想让大人参谋、参谋。”
听武云昭另有主意,王康瑞等人互相看了看,均觉不可思议,料想,此刻是在审理重犯,这主意多半不是好相与的。
胡关中道:“皇后娘娘请讲!”
武云昭道:“大人,论手段,本宫知道的不多,但磋磨人的道理还是懂的,如崔大人这般性子刚毅的,若不疼到骨子里,心坎里,恐怕要小瞧了大理寺的手段呢。”
胡关中点头,赞道:“皇后娘娘识见高明,看来,娘娘有妙计了?”
武云昭笑道:“常言道,最毒妇人心,
本宫身为妇人,若无毒计,岂不名不副实嘛。”
众人闻言却笑不出来。
只听武云昭道:“能让人疼的刑罚,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一种是用在旁人身上的。”
胡关中霎时会意,说道:“依照本官多年办案的经验,往往呀,用在别人身上比用在自己身上效果更佳,比如说亲眼看着父母哀嚎、看着爱人流泪、看着子女翻滚哭号凡是心里念着,挂着的,嘿嘿,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那是问什么,答什么,恨不得一切苦楚落在自己身上。”说着搓搓手,看着崔永正嘿嘿冷笑,迫不及待的样子。
王康瑞、左岸北、何玄轩等早就听说过胡关中任大理寺卿之后的狠辣手段,但以前碰到案子只是过问,不曾亲眼目睹,今日看他神情、听他言语,自可推想施刑之时的情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均想:“这人落到了大理寺,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了。”此时看着胡关中笑眯眯的模样,愈觉此人阴鹫毒辣,有些丧心病狂的味道。
武云昭不以为意,点点头,说道:“大人高见,本宫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看着崔永正微微一笑,接着道:“今日倒长了见识,真看到铁石心肠,无情无义的人了。”
胡关中也注意着崔永正,赞同道:“是啊,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当真少见。”
王康瑞等三人也顺着二人的视线瞧了过去,只见崔永正面不改色,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傲慢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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