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武云昭已经起身,整饬完毕,依旧是简单的黑衫、高马尾,携着兵刃前往后山草地。她已经答应教导阿蛇武功,每日要带阿蛇一起练晨功。阿蛇很争气,当武云昭到的时候,已经开始暖身了。
基本功、拆招、讲解,结束之时,两人皆满头大汗,躺在草地上,眼望红日上升。
阿蛇打了打哈欠,懒洋洋道:“快晒晕了!”
武云昭道:“我也晕!”
武云昭的武艺是系统灌输,运用自如不在话下。但陪练、传功是不能走捷径的,武云昭也只好不辞辛劳,一招一式,真拳真脚,亲自上阵,着实累人。一个早上下来,她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了。
阿蛇道:“肚子饿!”
武云昭道:“我也饿,可不想动!”
阿蛇点头道:“我也不想动!天上要是下包子就好了,我就这么张着嘴接着。”
武云昭笑道:“想得美,不过,会有人来投喂咱们的,再躺会儿。”
果然,不多时,欧阳永来寻二人,提着食盒,身后跟着斑斓大猫。他是算好了时间过来的。
武云昭笑道:“辛苦叔叔!”
用过饭后,阿蛇见欧阳永和武云昭似是有要事谈,识趣离开了。
欧阳永道:“出门一趟,阿蛇长大不少啊。”
武云昭道:“多走走有好处,总在山上呆着,不傻也傻了。叔叔,有何指教?”
欧阳永笑道:“我可不敢指教你,又是收盘龙帮,又是拜把子,还去了趟边关打外邦,不得了哦!”他已经从旁人口中听到武云昭的种种作为了,内心里,十分佩服这个侄女。
武云昭揽着老虎,将下巴搭在老虎毛茸茸的两耳之间,笑道:“这不都是叔叔从小教的好嘛!”
欧阳永道:“不敢当啊。你想的那些东西,我可不敢想。”
武云昭眼珠溜溜转了两转,眉开眼笑,凝视欧阳永,意味深长道:“叔叔,你真没想过?我瞧着,你心口不一啊!”
欧阳永会心一笑,问道:“那你说说,叔叔我怎么个心口不一?”
武云昭扁扁嘴,歪着头,下巴不停地揉搓老虎的毛脑门儿,说道:“叔叔,咱们寨里的人,有四大护法就算了,各个山头都有,什么八大高手,十二护卫,也还说得过去,可十八教头在别的地方可没有,这是军营里的布置吧,您这是提前练兵啊。不过,您是行伍出身,习惯这么安排也不一定,或许,我真猜错了,把自己的心思放在您身上了。”
欧阳永闻言,一时不语,仰望高空,出了会儿神,才继续道:“丫头,你太聪明。”叹了口其,说道:“刚来的时候,我心中愤恨,确实想过兴兵,可后来跟兄弟们相处久了,染上了江湖豪气,心胸渐渐开阔,就把心思放下了。还这么安排着,是准备自保。咱们是乌合之众,不好好整顿,早晚会散的,想当年,金龙帮风头多足,最后呢,还不是在几年之间散得不成样子,虚有其表。”
武云昭点点头。
欧阳永问道:“那你呢,怎么突然想争天下了,不是被叔叔启发的吧?”在之前,武云昭也说过这话,但那时武云昭还没有实际的行动。武云昭在北行之路上的所作所为,每一样都在证明,武云昭没有开玩笑,至少看得出,她有尝试之意。
武云昭不能直接说自己相当女皇帝,这样的想法对一个女匪头子来说太突兀,也太不现实,想了想,说道:“我也说不好。那天听叔叔说要争天下,是一时顺嘴,后来吧,我越想越觉得,或许可行啊。叔叔,你想啊,我管一个山头,百八十号人不是问题,管一座镇,一座城,不也就这样吗?再想想,管天下不也一个道理吗?反正没事儿干,不如试试,万一成了,我不就能名垂千古了吗?想想都觉得好!”将自己的皇帝梦描述成一个小女孩的异想天开。
欧阳永心道:“哪儿有女孩儿当皇帝的,异想天开。”笑道:“名垂千古?怕都是骂名吧。”
武云昭撅嘴道:“骂名就骂名,等我当了皇帝,谁敢在我面前骂,等我驾崩了,他们就算骂,我也听不着。有什么所谓。叔叔,你帮不帮忙?提前说好了,入伙不能退的。”
欧阳永笑道:“侄女有命,莫敢不从。帮,一定帮。”
武云昭笑道:“等侄女当了皇帝,封叔叔当摄政王。”
欧阳永抱拳道:“那谢主隆恩啦!”
武云昭抓着老虎的爪子摇了摇,笑道:“免礼,免礼,爱卿平身。”虽然是真心,但在语气和动作上还是把争帝位表现得如同玩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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