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但武云昭心中却并不这样想。
即使宫中有适龄的公主,她也不会撮合刘建章与皇家结亲,反而会竭尽全力阻止。因为,只有皇亲的数量越少,势力越单薄,对武云昭来说,才越是有利。儿媳妇终究是外人,不管在皇家还是在民间,都是一样的道理。
而且,不管是从王康瑞的三言两语还是从刘若华的口中所述,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刘家,刘氏/父子,是武云昭唯一有可能、有机会搭上关系,或许可以为己所用的武将家族。
不过,所谓君臣,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良臣忠义,怎么会轻易背叛圣上、背叛朝廷?更何况,身为男子的文臣武将,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登上帝位,稳坐龙椅?
武云昭所要面临的不仅仅是在后宫中与女人们的争斗,更大的挑战和困难将发生在面对群臣之时。
笼络或是收买人心不外乎围绕一个“利”字展开。给予对方想要的,譬如权力、美名、金钱、美女,换取自己应得的,如交易一般。
然而,试问,忠义之心能作价几何?能换取多少俊男、美女?
难就难在,真正的血性之人,是永远不可能被收买的。
刘守业、刘建章都是忠臣良将,如何获得他们的支持,武云昭还没有良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亲自接触之后,有过了解之后,再考虑拉拢之法。
武云昭暗自琢磨,只听刘若华道:“得了吧。我看这世上的女子,没几个受得了我哥的
脾气。蕊瑶姐,你是不知道,我哥的眼珠子比天还高。”说着,手掌分开比划,左掌翻下,右掌撑天,接着道:“他就在云端坐着,谁也瞧不上,八成等着仙女儿嫁他呢。”
武云昭道:“刘大人和夫人不管吗?”
刘若华道:“管啊,怎么不管,我入宫以前就在张罗了,可我哥闹脾气,连媒婆都没见一眼,翻墙就跑了,两个多月没归家,我爹和我娘实在管不住,只能就此作罢,到现在还打光棍儿呢,我听说,跟他一起的发小,袁大人家的公子,袁仕杰袁大哥,人家孩子的亲都定下了,就等五年后娶媳妇儿了。愁人不愁人!”耸耸肩,无可奈何的样子。
武云昭笑道:“或许是缘分没到吧,该来的早晚会来,着急没有用的。最好找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这样过日子才舒服。”
刘若华心有所感,点了点头。
宫里的女人没有选择。
皇宫的高墙便是一道道困居飞鸟的牢门,出是出不去的。在这里,唯一的能填饱肚子的粮食便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但是,飞鸟不会满足吃饱喝足,飞鸟的世界永远属于广阔的天空。它们有渴望、有追求,却注定只能在牢底仰望,眼中含泪,不断梳理漂亮的羽毛。
武云昭见刘若华面露对爱情、自由的向往,微微一笑,不欲再多谈小儿女事徒增烦恼,转过话题,说道:“若华,看看。”
刘若华问道干什么?诗词歌赋那些东西,我可看不来。”
武云昭笑道:“傻丫头,除了诗词歌赋外
,不是还有兵书将谋嘛,你看这些不就成了。”
刘若华喜道:“也对,走!”
五月下旬了。
艳阳高照,暑气翻腾,武云昭和刘若华才走了一阵儿,面上就显出了薄汗,不断拿着手绢儿扇风。
与御书房相近。
姐妹两人路过时,恰好看到贵妃孙红香身着一身大红的描金宫装,在王德的引领下进入御书房。她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不言自明。
刘若华面露鄙夷,微带怒气,说道:“蕊瑶姐,瞧那只狐狸,居然敢穿着正红在外头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真把皇后之位当成囊中之物了吗?”
武云昭道:“宫中也没规定妃嫔不能穿红,她爱穿就穿吧。”
刘若华道:“宫规是没说,但谁不知道忌讳?生怕旁人看不出她的想法吗?野心勃勃!”
武云昭笑道:“我的凤袍,她不见得能撑得起来,咱们让让她,就许她穿红戴绿地过过瘾,逍遥几天。”挽着刘若华的手臂,说道:“以色示君王,她能快活几日?等年华老去,容颜衰败的那天到了,她呀,不见得比得上一只被丢到墙角的鞋。”
刘若华觉得武云昭说的甚有道理,重重点头,赞道:“蕊瑶姐,你说得真好,过瘾!骂人不带脏字的。小妹佩服!”说着,摆出武将罢斗样子,双手抱拳,拱手作揖。
武云昭伸出手掌,将刘若华的手臂扶起,说道:“多看些书,以后你也能骂人不带脏字。快些阴凉,能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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