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严此时脑中混沌,听武云昭说得有理,没有多想就信了,果然放松了几分。
武云昭有感熊严身体不再紧绷,说道:“好啦,陛下,您再躺一会儿,累了就睡,臣妾去找许太医开方子,等会儿药熬好了,臣妾再来叫您,啊。”慢慢将熊严放平,拉扯好被褥,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边流出的口涎,神色柔和,微笑道:“陛下,一定得听话,您是天子,只要您听话了,老天爷就不罚你啦。”
熊严点点头,却不敢闭眼。
武云昭拂了拂熊严的额头,说道:“陛下,您不信臣妾吗?”
熊严道:“信信。”
武云昭玩笑道:“信就好,听媳妇儿的话,天谴都绕着走。快睡吧。”
熊严想了想武云昭的话,微微一笑,闭眼睡去。
武云昭抬起手腕,按了按额头,后背一片濡湿,心神疲累,见熊严安稳,这才起身出去询问许太医。
只听许太医道:“皇后娘娘,老臣不敢隐瞒,陛下这病来得凶险,老臣束手无策。”黯然摇头。
武云昭眼光扫向其他几位太医。
其余人等尽皆惭愧样子。
武云昭道:“诸位不必担心,生死有命,祸福天定,本宫不会任意牵连,各位尽心医治便可。先跟本宫说说,眼下如何行事?”
许太医道:“回娘娘,根据脉象,陛下精气虚空,需要温补,增加精神。”
武云昭心道:“这不就是保守治疗,能维持多久算多久吗?”明白太医们没有医治之法,不求有功,但求
无过,点头道:“劳诸位太医了。”
众人齐齐躬身行礼,未免打扰熊严,不敢出声。
武云昭走到寝室之外,见太后已经到了,刘若华和孙红香正宽慰,忙走上前去,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急问:“我儿,我儿如何?”
武云昭扶着太后,说道:“母后,陛下方才醒了,喝了一些水,又睡下了。母后放心,太医有医治的法子,就是得花些时日。”
太后是信任这个儿媳的,听武云昭这样讲,虽然悬心,但同样放了些心,点点头,眼光盯着寝室内。
武云昭问道:“母后可要进去看看陛下?”
太后自然是想的,但听屋里太医们隐隐约约的谈论,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先让太医诊治着吧,哀家在外头待一会儿。”
武云昭道:“母后,儿臣得去外头打点、打点,不能让宫人们乱传、乱说,先失陪了。”
太后道:“恩,该是如此,皇后深明大义。”
刘若华道:“皇后娘娘,您去忙吧,嫔妾和贵妃在这里陪着太后。”
孙红香也道:“嫔妾一定尽心尽力陪伴太后,照顾陛下。”
武云昭点点头,将王德招来,当着太后等人的面细细吩咐,而后才走出太极宫。
宫门外,已经有不少大臣了。
王康瑞俨然是群臣之首,加之,他是皇亲,是皇后的父亲,便由他上前询问详情。
其实,宫中消息传播甚快,在熊严发病之初,闲言碎语,骇人
听闻的传言便零星散开了。群臣对熊严到底如何,心中皆有猜测。不提旁的,太医院所有太医出动,集聚太极宫,这便昭示了几分真相。
王康瑞混迹官场大半生,怎会不懂得避忌,怎会在这样紧急的当口给自己女儿找麻烦,即便要问,也是要私下问,不能在明面上问。若是熊严当真无事,那还罢了,若是熊严有事,问出了不得了的消息,弄得内外哗然,人心惶惶,岂不是自找罪过吗?
然而,这出头鸟不是王康瑞不想当就能不当的。身在其位,王康瑞也只能被群臣推着往外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此时,他是真的后悔,没有在年初就答应武云昭的建议,赶紧带着老婆辞官,远离这片是非。
武云昭也知王康瑞身份尴尬,并不回答,让王康瑞稍安勿躁。
王康瑞配合女儿,忙退回群臣之中。
武云昭端正立于太极宫前,容色庄严,不怒自危,眼光一一扫过骚动的群臣,半晌过后,沉声道:“陛下无事,未免扰了陛下休息,各位大臣请回吧。”
此言一出,群臣怎能甘心,立即便有人发难,要求面见熊严。
武云昭见发言之人三十几岁年纪,一副腐儒模样,问道:“大人是?”
去年,武云昭曾出宫拜访群臣,代施皇恩,五品以上能上朝的常参大臣尽数识得。但经过政变后,朝中人员变动甚剧,很多臣子是新面孔,武云昭并不能一一认全。再者,她身为皇后,后宫的主事人,若对群臣太过了解,来一个认得一个,未免显得心思不正,野心勃勃,恐有牝鸡司晨之嫌,因此,即使认识,也得装作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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