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浩思的马车太过张扬,倪修的马车也算华贵,低调不到哪里去。因此几人并未乘坐马车,只一路步行来到城中繁华之处。
不多时,便买足了一身的行头。
她早就想好,身边没个会绾头发的人,所以最后一趟去的是金轩坊。在挑完了几个价值不菲的首饰之后和店中的女伙计一番嘀咕,便去了里间。
在后头将衣裳换上,又给了打赏请店里的女伙计帮自己梳了个时下流行的发髻,画了个当下流行的妆容才满意地掀帘出来。
外边钱浩思早已等得不耐烦,不停地喝茶,几乎将店家提供的茶水喝了个空,却还不见人影,急躁道:“舅舅,倪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
前头几趟,倪修都是挑选了东西,试都不试就打包走人,到了这里又要梳头又要上妆,还要换衣裳……当然慢了。
姬无双自倪修与这里的女伙计走到里间的时候就猜到了倪修会在这里梳妆打扮,此时并不着急,只静静坐着。
说来,他还是很期待瞧一瞧倪修扮作女装的样子呢。
“舅舅!你怎么都不着急啊?我们是来除祟的,可不是来陪她逛街采购的!”
“没大没小。”姬无双睨了他一眼,“那是你舅母。”
钱浩思:“……”
得!上回还是未来舅母,这回连“未来”俩字都省了。
可是那毕竟是他的杀母仇人,要他与她和平相处已是极限,这“舅母”二字他却是如何也叫不出来的。
“毛毛躁躁。”看他等得急了脸色实在难看,姬无双决定还是要好好指点一下这个亲外甥,一本正经道,“对待姑娘家,要有耐心。”
钱浩思郁闷不堪,正强迫自己听着自己舅舅给自己的教导,一个女子就走到他二人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随着莲步轻移,身上环佩相碰,发出阵阵清脆悦耳之音。
姬无双和钱浩思说话的时候一直端坐着,盯着前方的小门,因此,早就看见女子从门中出来。
只见那女子一身三彩云锦织衣,凝脂般的肤色衬托下不觉花哨,反而赏心悦目。她的足步极其轻盈,远远看去就如同彩云飘至。
走到近前更是叫他惊叹。许是不生不长的缘故,她肌肤和初生的婴儿一般,不见半点瑕疵。直叫他看呆了去。
……
“我美吗?”
钱浩思也盯着女子发呆,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吓得立马抽剑出鞘,一脸防备:“你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倪修“噗嗤”一声,大笑不止。
听见这笑声,钱浩思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子就是倪修。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傻了!太搞笑了!”倪修笑的手舞足蹈,全然没了方才的娴静端庄。
钱浩思则是又恼又尬。
这只是他的正常反应好吧?他又没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冷不丁被问这么一句,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祟……
倪修的笑声委实能够感染他人,爽朗的笑声掺杂着乱颤的环佩声,就这么撞到了姬无双的心里,将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
随即,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又平复了下去。淡淡地替钱浩思解了围:“别闹了。正事儿要紧。”
一阵风吹来,卷起一瓣火红的山茶花瓣,恰恰当当落在倪修的肩头,宛如一滴娇艳的生命。
拈了花瓣在手,倪修抬眼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她的神色便突然间也阴沉了下来,阴恻恻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道:“是挺要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平头百姓中的女子更是困难,没有办法独自于这世间立足,生活好坏全都看自己所依附的男子,对美的追求就更加急切疯狂了。
不少女子想尽办法将自己变美。
人活于世有了追求,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却有人居心不轨,利用这个做文章……也不知在吕夫人之前有多少花龄女子惨遭毒手,更不知在吕夫人死后又会有多少女子已然步入危险。
她,确实该抓紧时间了……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饶是姬无双对天象有所研究仍是没有料到:“这天,变得真突然……”
“好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我能做了。”倪修心情有些沉重,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见的,会是何方神圣。
钱浩思听言登时恼了:“你的意思是不带上我们?什么叫我们的任务?难道我们的任务就是给你掏银子?”
倪修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并无意外的姬无双:“除祟不是能打能杀就可以的。还需要脑子。不是之前还嚷嚷着要跟你舅舅一同修习吗?那就好好学着点。”
从未被人怀疑过自己的能力,钱浩思脸色铁青,想要出言反击,偏生自己对吕夫人的事情一点头脑都摸不着,只得蔫蔫然,闭了口。
待倪修走远了才问姬无双:“她这是去哪儿啊?”
“赌场。”
“赌场?”
“嗯。”
“……”
钱浩思百思不得其解,姬无双也不急,只让他自己静静去想。
毕竟,思维这种东西的培养不是手把手就能教会的。
赌场内。
倪修看了看同桌的另外三个女子。
赌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