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始终微垂着长睫,听完这番话,薄若粉莲的唇微微勾了一下:“金山长为我思虑周全,若我再推脱,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
金玉针眼眸晶亮,接口便问:“叶姑娘的意思是同意了?”
叶翕音抬起笑眼看向金玉针,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听她刚才的法,原本以为叶翕音十拿九稳会同意,尤其刚才听她话里的语调,分明已经确定自己是为她着想,金玉针信心满满的以为,今过来的目的就要顺利达成了。
所以,当听到叶翕音干脆利落地吐出“不”这个字的时候,金玉针有一瞬思维没跟上,懵懵哒地盯着叶翕音,下意识脱口问了句:“什么?”
叶翕音似笑非笑,语声低柔和缓:“多谢金山长的好意,至于去蕙兰书院做先生,我自觉没有多余的功夫也不感兴趣。”
这回意思的再直白不过,没兴趣,不想去!
金玉针不傻,当即就明白叶翕音这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金玉针听出若非自己顶着山长这个头衔,在叶翕音跟前还赚了几分薄面,恐怕叶翕音连先前那句客套都没樱
如此不顾忌她身份的人,金玉针还是头回遇见,面上自然流露出几分不好看。
不过到底是蕙兰书院的山长,最重要的还是玉针绣坊的绣主,大世面见过无数,对眼前这局面早习以为常。
端起茶盏浅呷一口,金玉针微笑道:“叶姑娘的确有些忙,只是忙的事儿大概除了刚烧毁的玉带街,恐怕还有新兴旺起来的明昌街。”
叶翕音淡笑:“身为生意人,明昌街眼下风头正盛,我自然会多关注那边的消息。”
金玉针笑意渐深:“叶姑娘既然心直口快,此刻又何必再遮掩,明昌街难道不是叶姑娘故意捧起来的?”
叶翕音但笑不语。
金玉针话风一转,俏面微寒:“叶姑娘一手打造起明昌街的繁荣,明着是帮原先那些被火烧的商铺重新开张,私底下实是想把原来的老户全部挪走,要将整条玉带街都据为己有!”
“叶姑娘这么大的胃口,就是不知京城里其他被蒙在鼓里的商家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尽管被金玉针道破计划,叶翕音却丝毫不见半分紧张或者过意不去:“我并没强迫过任何人。捧红明昌街,靠的也是我个人本事。”
“至于玉带街老户的去留,如何抉择全凭那些商家自己选,就算我想把整条玉带街据为己有,又何错之有?”
见叶翕音痛快承认,金玉针声音顿时带出几分凌厉:“叶姑娘,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整个大胤的繁华,靠的可不是一两家商号的辉煌。”
“你若想借着谁的势打压众商,妄图做到一家独大,我奉劝你还是尽快收手。”
至此,金玉针的情绪明显越来越激动:“就算你有景府倚仗,就算景府现在是大胤巨商之首,可是景府也无法做到一家独大。”
“景公子雅誉广播,从不做与人争利之事。叶姑娘身为景公子的未婚妻,理当护其名声,不该率性而为。”
叶翕音澄澈美眸流转,觑向金玉针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玉面,笑问:“景辰的名声,与金山长何干?”
金玉针:“……”
脸颊腾地一片火烧,金玉针被叶翕音问的无言以对。
面上难掩窘态,慌乱转过脸避开叶翕音投过来的明眸,金玉针低声道:“我,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是提醒叶姑娘不要行差踏错。”
叶翕音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只是此刻的笑意已不达眼底:“如果金山长进门时就直言劝诫,而不是试图用这种道德绑架的方式胁迫我,我或许觉得金山长是真心为我着想。”
金玉针脸色顿变,绣目瞪着叶翕音:“叶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邀请你入蕙兰书院,反倒是害你?”
见金玉针面带恼色,叶翕音也不急,容色仍旧笑靥清淡:“如果我入蕙兰书院,做了夫子,往后再做什么,世人就会以身为师者的道德要求,对我的行为加以束缚。”
“为人夫子,我的一言一行势必受到全京城百姓的监督,就算我想扩大生意,也要顾忌名声,随时有可能被世人诟病,也就彻底失去了自由,这不是道德绑架是什么?”
至此处,叶翕音的目光再一次回到金玉针略显苍白的俏面上,浅浅一笑:“这个恐怕才是金山长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吧?”
“倒要叫山长失望了,我做生意图的就是个自在,山长的这个提议,恕我难以从命!”
完这番话,叶翕音将茶盅盖子轻轻阖上,双手交叠膝上便不再话了。
金玉针没想到,她猜中了叶翕音的打算,叶翕音竟然也将她的谋划揣摩的分毫不错。
叶翕音刚才分析的一点没错。
金玉针根据叶翕音这些日的行为举动,和昨日亲眼见到的叶翕音和烟夫饶交往,猜出明昌大街很有可能是叶翕音故意捧起来的。
而她刚才过来时途经玉带大街,见原本烧毁的建筑已经修建起新的框架,其精致程度不亚于先前,这就明叶翕音同样在这边下了功夫。
而且紫鸾坊被烧毁的铺子正在玉带大街上,而且金玉针还打听到紫鸾坊始终没有落户明昌街的意思。
根据诸多判断推理,金玉针判断叶翕音最终的目的,是想借着这场大火重洗格局,独占玉带街。
看清这个事实,又身为玉针绣坊的绣主,金玉针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