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羽兽毛四散纷飞。
白鵺拍打着翅膀上下扑腾,起起落落间,鸟足在地上划开数道裂隙。
诸犍也不甘示弱,身后长尾舞得虎虎生风,时不时扬起爪子,就欲给白鵺来个开膛破肚。
周围一片破败,像被推土机碾过似的满地碎石,其间还夹杂着数个蛛网状坑洞。
说得好听点,这是洪荒异兽在生死搏杀。
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加大号全特效的公鸡战野狗。
“图哥!怎么样?没出啥事吧!”
孙博七手八脚游到林图身边,待他看清林图此时此刻的凄惨模样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林图面如金纸仰躺在礁石上,不时从嘴里吐出一团团混合着血沫的酸水。脸颊的伤痕边缘隐约发白,透过伤疤甚至能清晰看见白森森的颧骨,异常狰狞可怖。
孙博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平常集结三五混混同外班的社会人约茬架,充其量也就是互撂狠话,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把,然后摔下几句骂娘话撑撑场面,择日再战。
要是保不齐哪天见了血,一个个窜得保证比兔子还快。
“嘶……别动别动!断了……”
孙博拽住林图肩膀,刚准备给他换个比较舒坦的位置,哪晓得林图顾不及浑身剧痛,一手扶着腰杆一手拦住孙博,声嘶力竭制止对方。
“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额头冷汗如黄豆般大小,颗颗滑落脸庞。林图勉强睁开一丝眼睛,询问孙博当下最应该关心的事情。
为了分散林图的注意力,好让他稍微减轻些痛苦,孙博赶忙蹲坐一旁,担任解说员的角色:
“嘿,图哥!不得不说,你可真是个天才!你咋知道这山里会有鸟来帮咱们?”
“我给你说昂,原本我刚碰见那只鸟的时候,大小跟只鸡差不多!结果谁成想,正当我试探性求它给咱帮忙时,那鸟居然好像能听懂我说什么,直接飞到旁边越变越大!然后一嘴把我叼到它背上,可把老子吓坏了!”
说到这里,孙博长出口气,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兴冲冲开口道:
“后来嘛,它就直挺挺载着我往这里飞,还以为那怪鸟不识路,急得我刚准备提醒两句,就听见猪尖跟断了子孙根似的乱吼乱叫,紧接着,就找见你了!”
林图没有说话,惨白的脸颊勾起一丝虚弱无力的笑容。颤颤巍巍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其意不言而喻。
“我明白我明白,图哥!对你,我现在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就是咱的偶像!以后有啥吩咐尽管说,我全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吃土我绝不吃鸡!”
孙博大手一挥,一副唯尔马首是瞻的架势。
与此同时,岸上的战斗也快要接近尾声。
诸犍的长尾被撕成好几段,零零散散洒落在地。而白鵺的一只翅膀也藕断丝连耷拉着,骨头茬子白惨惨刺在外面,伤口触目惊心。
隔着半条栎水,林图二人都能闻见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相比较白鵺,诸犍体毛黝黑,以至于伤势不甚明显。白鵺看起来则要凄凉许多,身上的羽毛脱落十之三四,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
那伤痕累累的翅膀仿若战火中飘扬的残破军旗,莫名给周围添了几分悲壮色彩。
“啾——”
突然,白鵺发出一声嘹亮嘶鸣,抓住诸犍正挥落前肢的空当,扬起利喙狠狠朝其啄去。
“噗!”
一道晦涩沉闷,就像用木头捅破亚麻布的声音传来。诸犍凄厉惨嚎一声,捂着脑袋疯狂在地上打滚。
白鵺不及躲闪,被诸犍毫无章法一爪割开胸膛。万幸白鵺凿穿诸犍眼球的那一瞬间,便做好了抽身而退的准备,因此伤口不算太深。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一头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洪荒异兽?鲜血不要钱似的从爪缝间汨汨流出,诸犍疯魔般扭动着躯体,所过之处怪石纷纷倒坍。
石块破裂声混杂着哀嚎,白鵺匍匐在一旁冷眼旁观。
孙博同志在胸前不停划着十字,同时心底暗自默默祈祷。什么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满天神佛算是被他拜了个遍。
只求哪位老人家发发神通显显灵,赶紧收了这妖孽。
求求你快死吧……求求你快死吧……求求你快死吧……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多久,诸犍的嚎叫声愈渐微弱,挣扎幅度也越来越小,最终寂然不动。
一切喧嚣皆归于风平浪静,诸犍的躯干随之恢复正常。只有那栎水河畔的血泊与狼藉,依旧昭示着此地方才并不太平。
“成……成功了?成功了!!!”
“图哥!你看到没有!咱们成功了!我也能成为应召者了!!!”
孙博激动得语无伦次,就差跳进栎水来段正宗的海草舞庆祝一下。
林图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好过多责备什么,任由孙博嗨皮嘚瑟。
眼见出了大半力气的林图,还哼哼唧唧躺在旁边。孙博这才收敛几分情绪,讪笑两声以缓和尴尬。
“你赶紧……照顾一下白鵺……别怠慢了人家……”
断断续续说完上句话,林图挥挥手,示意孙博去招呼那位杀死诸犍的生力军。别让对方以为自己等人,在玩卸磨杀驴的低俗套路。
毕竟……
天晓得下次任务,还会不会是这个鬼地方?
孙博点点头,火急火燎跳下礁石,游过栎水匆忙来到白鵺身边:
“啊……那啥,鸟神啊,您老人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