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对待贫家子的政策一向宽松,哪怕是以穷兵黩武著称于世的汉武帝刘彻,也绝对不会为了军需调度,而随意调整农田税率。
毕竟对于当代人来说,渔阳篝火、呦呦狐鸣的事迹,距今也才不过一百三十余年而已,用恍如隔日来形容都绝不夸张。
不过呢,相比于将其当作传奇故事来解闷、打趣的现代人林图来说,二者之间的思维定式,自然也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所以……他又怎会接受这种奴隶一经逃工,倘若被主家抓住,就得当场杖毙的非人设定呢?!
俗话说得好,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日自己未去上工,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所负责的那片农田,注定无人打理。
即便王六一等好友,想方设法替自己做掩护,恐怕也是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
长此以往下去……林图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受到威胁。
就像在人群中撒丫子狂奔一般,一次两次还好说,假若每回都来场‘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恐怕是个人都会察觉到,其中的蹊跷诡异之处。
所以说,速战速决,便是林图给自己定下的基本纲领。
“嘭!!!”
面对羽林郎毫不留情劈下的长剑,林图不闪不避,脑袋一偏,遂硬生生迎了上去。
只见在羽林郎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长剑仅是划烂了林图的右肩衣衫,遂再难寸进分毫。
借着全速奔跑所带来的加速度强大冲力,林图侧过身体,狠狠地撞在马腹之上。战马极为惨烈地嘶鸣一声,便踉踉跄跄地趔趄几步,倒向一旁。
顺手一把抓住羽林郎用来握持长剑的胳臂,林图一个过肩摔,便把他拽下马来。
伴随着一声沉闷巨响,林图一脚踏在羽林郎胸前,强势掰开对方的手掌,将长剑夺取过来,上演了一出空手套白刃的经典好戏。
“咳咳……你、你到底、到底是神是鬼?”
羽林郎挣扎两下,想把林图踩在他身上的脚挪开,结果那条腿就像是定海神针似的,宛若有千钧之力,纹丝不动。
直到林图悠然自得地将长剑搭在他的脖颈之上,羽林郎这才老实下来,喘着粗气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林图谨慎控制着自身体内能量的运行,故而这也导致班纳型原谅色并未出现在他的脸上。看着对方既惊又惧的慌张神态,林图念头一转,心中便已有定计。
“嘿嘿……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怎么,以骁勇善战享誉军中的吴大人,也会信奉鬼神一说么?”
用剑面轻轻拍打着羽林郎的脸颊,林图面沉如水,皮笑肉不笑地阴恻恻回道。
“你……你到底是何人?”
羽林郎死死盯着林图的双眼,虽然他已经辨认出了,对方正是那刚才百岁宴中,彬彬有礼、自称负笈游学的读书士人。
但是很明显,他还没蠢到那种地步,会相信林图的连篇鬼话所言属实。
哪家读书人能刀枪不入,力撼军马???
闻言,林图不以为意,神情恭敬地朝上拱了拱手,随即再度将脚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哼哼……听好了,某家乃绣衣使者,今日特奉大统领之命,前来缉拿你这目无王法之徒。”
“绣、绣衣使者?!”
羽林郎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大字,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情不自禁喃喃重复了一遍之后,黝黑粗糙的面庞竟是变得白了不少。
看见羽林郎这副反应,林图原本稍显忐忑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现在——”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下一个问题之时,羽林郎竟是犹不死心地剧烈挣扎起来,想要翻身坐起,嘴里还中气十足地沙哑嘶吼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不信!给老子看看你的身份文牒!!!”
“啪!!!”
林图眸子一冷,毫不犹豫挥起长剑,便狠狠扇向羽林郎的侧脸,一道两指粗细的血痕,登时映在羽林郎的脸上。
一团混合着牙齿血液的唾沫,从羽林郎嘴中吐出,吴姓将官毫不示弱地揩揩嘴。
哪怕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掌握在对方的一念之间,羽林郎依旧怒火冲天地瞪着林图,仿佛欲择人而噬。
“现在,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虚言,轻者刺配至死囚营、听候发落,重者则项上人头难保,汝可知否?”
也不等羽林郎回话,林图用剑尖挑起对方的下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似是拉家常般地随口自言自语道:
“现在终于明白,黄金有多烫手了吧……这东西,可不太好拿。”
羽林郎:“!!!”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羽林郎强自咽了口唾沫,原本苦大仇深、不畏强权的煊赫气势,此时此刻烟消云散。
“上、上官,本将怎么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羽林郎的脸色逐渐由尼格罗人种向欧罗巴人种转变,嘴角一阵抽搐,露出满口黄牙,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容,遂活灵活现展露了出来。
“事到如今,还想着嘴硬么?”
对此,林图不以为意,而是笑吟吟望着对方,脑海中瞬间闪过数十个解决方案。最终,林图选择了作为一个真正的绣衣使者,在此时此刻,最有可能运用的手段。
“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遽然划过这块山野的上空,打破了此处的寂静。
羽林郎拼死想要挣脱林图的束缚,奈何踩在他胸前的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