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安怀疑有内应,将王府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一方面让衙门的人挨个搜查他们的房间,一方面让州郡府的人挨个搜身。
这一举动引起许多人的不满,但大多敢怒不敢言,虽然只在王府待了不到六天,但宋平算得上很清楚西门安的为人,为人冷酷无情,对待下属非打即骂,这个人对他都非常的害怕。
即使如此,王府里的人从来都是只增不减,为什么呢?因为工钱高,比王爷在世时还高,王府底子殷实,而西门安又挥霍无度,如果是西门安身边的人,马屁拍得他舒服了,赏个百十两银子是常有的事。
女仆的部分都检查完了,没有发现异常,接下来就是男仆这边了,宋平和老秦头在倒数第二列,要一阵子才能轮到。
嗯?老秦头的手,在发抖?没错,就是发抖,而且他额头上爬满细密的汗珠,这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不至于会怕成这样啊。
“报!”这一声报让所有人头皮都震了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宋平发现老秦头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是衙门的兄弟啊,查到什么了?直接说吧。”西门安瞥了他一眼,态度傲慢言语冰冷。
“回西门管家的话。我们在账房柜台底下的地砖里发现了这个匣子,共计金条二十根,房契三张。”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老秦头身上。老秦头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冷汗涔涔,正呜咽呜咽的出气。
“账房?!老秦头!你有话要说吗?不,你一定有话要说吧。”西门安脸色难看,抽搐着脸说。
老秦头抖得像个筛子,头都快埋到他干巴巴的胸膛里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王府……几十年了。这……这金条是……是王爷……是王爷赏的。”
“那房契呢?!”西门安用力一吼,吓的老秦头全身震了一下,脸色白得像张纸,这冷汗冒的都快把他给淹了。
他咳了咳,砸巴砸巴干裂的嘴唇,说:“前街的店铺是王爷给的。另外两张一座是给我养老的,一座是给我儿孙的。是……是王妃给……给的。”
听罢,在场的仆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指责王府不公平,指责老秦头为老不尊,居然藏了这么多钱。实在是令人不齿。
“吵什么吵!趁老子虚弱想翻天吗?啊!”西门安关了匣子,怒吼道。他沉默了一会,不住的叹气。
“老秦头,你敢保证这些金条不是你从账里偷的?这账可都是你做的。”
“管家,这账是我做的不假,但是这金条是直接从金库里面支出来的,库房的记录可不是我写的,你可以去查,我老秦头不怕你查。”
一听这话,西门安恢复了脸色,盯着老秦头看,他揉了揉眉头说:“那你抖个屁啊,怕成这个样子。”
“我这不是……怕管家你知道了……不高兴吗。”老秦头说道。
“唉行了!你在王府待了大半辈子,就算是偷的,这点钱财也算不了什么,拿回去!其他人不准眼红!”
“辛苦州郡府的兄弟接着往下查吧。”
老秦头抱着匣子,警惕的防范着,冲宋平挤眉弄眼,笑得像个傻子。
“报!”
“又来?这次又查到什么来,我房里应该没留下什么东西,不会是我的。”从到王府的第一天起,宋平就想过会有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怎么了?说啊!是什么东西?”来报的士卒手里拿着一沓纸,迟迟不敢开口说话。
“报西门管家。您府中……有上面派来的人,这是来往的……”
当士卒说着话时,第三列的仆人抽出一把小匕首冲了过去,直接抹喉了结了士卒的性命,其他士卒马上冲上来,把他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情况?上面的人?莫非是朝廷?”宋平实在是没想到王府里居然还会有这种人存在,他是怎么瞒了这么久的。
被染成红色的信件被他踩在脚下,从他的脸上看到的是镇定,是从容。
他朗声笑道:“西门狗贼,你为人惨暴,冷血无情,活该你有今天!”
“你是何方神圣?”西门安居然忍住了,莫非是被“上面”二字吓住了,还是说他在打什么鬼算盘。
“我是谁?哈哈哈。四年了!这四年来我做牛做马收集证据,等的就是你这个人渣死的那天!”
“你说什么!来人!杀了他!”西门安终究还是没忍住,三言两语就被激怒了。
男人挥着手中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笑着说:“不用你动手,我自个来。西门安,你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我在下面等你。哈哈哈哈哈……”
手起刀光落,红光满地,宋平敬他是条汉子,偷偷的给他行了礼,在心中补充道:“秋后的蚂蚱,你蹦哒不久了。西门安。”
“四年的话,那就是从王爷离奇去世之后被派来的,西门安果然和王爷是死脱不了干系。”
收拾好局面后,差不多要查到宋平这边来了,所有的房间都查完了,没有再出现什么大的异常,内奸也的确有,这着实让宋平松开口气。
今天这一出让他很不舒服,越往下了解,就越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江湖是侠者的沙场,侠者,不论大小,其气方刚,血腾热,大者卫国兴邦,小者除暴安良。
“师父说过,一旦涉入江湖,所思所想不能光是已身,更多的应当是他人。应当行侠仗义,渡人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