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不弃!
一眼就认出来那个黑袍少年的身份,朝露顿时呆在了原地。
但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站在山崖下方的赫连不弃已经神情平静地开口说话了:“今日诸位远道而来,我等却未能尽早迎接,实乃罪过。”
“哼,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又是什么人?”站在玉清子身后的铁拳寨掌门蒋一坤是个急性子,看不惯赫连这不弃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一个箭步就跨了出来。
赫连不弃垂眸不语似在谦让,而一旁的赫连不离则颇为轻蔑地冲着对面各大门派的掌门嗤笑了一声,“弟弟何须同他们客气,直接杀了这些家伙便是!”
此言一出,众门派弟子纷纷拔出兵刃严阵以待。
见此情形,赫连不弃只是微微抬手制止了两边冲突,转头看向几大派掌门所在的方向,淡然道:“未免伤及无辜,在下有个提议恳请各位掌门参考。”
虽未言明身份,可是从这脸上生了一处暗色胎记的少年出场之隆重以及真理教弟子对他的尊敬程度来推断,他在魔教中的地位应该极为崇高。几位掌门暗自合计了一番,最后闻人卿作为代表向前走了几步,与赫连不弃对视,“有何提议,但说无妨。”
“诸位今日前来,无非是想让我真理教退出中原武林,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来一场公平的决斗,由双方各派出三人出战,”赫连不弃语调平稳,神情淡漠,“三局两胜,倘若我们输了,就如二十年前那般离开中原地区从此不再现身于众位眼前,”言及此处微微停顿了几秒,气势逐渐增强,“可若是你们这方输了……那就请诸位打道回府,从今往后中原武林谁是霸主,咱们也公平角逐,如何?”
听闻这话在场所有人皆为一愣。
躲在远处旁观的朝露也感到有些惊讶,赫连不弃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比起这些,她更担心君无夜那边的情况,自己留了暗号也已将破解机关的方法告诉给他,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正当她低头纠结的时候,那边打斗已经拉开了帷幕。
可等攀着藏身的山石向前张望时,她立时傻眼了——原来中原门派第一回合出战的代表,是闻人卿!
而站在不远处和闻人卿对峙的,竟然是那个无端生事拿鞭子抽了自己一顿的乾达婆……
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气,这还是朝露第一次看到几乎从未发过火的谦谦君子闻人卿脸上露出和平日里有着极大反差的冷淡肃然表情。
灰暗无光的苍穹下,闻人卿一袭水墨色长衫飘逸若风,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寒光闪烁,静默片刻,微微抬臂掏出一副银色的掌套慢条斯理地戴上,哪怕是隔着老远的朝露,都能看到那掌套上发出如银华流动般耀眼的光泽。
原来,这才是闻人卿真正的武器吗……
没想到站在另一边的乾达婆竟然没有拿出朝露预想中的鞭子,反而从袖中抽出一支造型小巧的短笛,纤纤十指按住笛上小孔凑到唇边。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尖利刺耳的笛声犹如鬼魅嘶鸣般响彻天际。
内力稍微低弱一些的根本扛不住那仿佛能穿透耳膜刺伤人脑的笛声,不少人都痛苦地抱头惨叫起来。
看到那诡异短笛就心觉不妙,因此事先做了防范的闻人卿早已用内力封住听觉,神情一凛就飞身上前,这腾空掠地的轻功极妙,转瞬间就落到正立在山石上吹笛而根本没来得及戒备的乾达婆身前——闻人卿身形一顿,掌中凝聚内力挥向前方,虽被乾达婆侥幸逃脱,可那被掌风擦过的巨石却是从中崩开几道裂痕,最后“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石……
看到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朝露终于明白闻人卿所说的“听雨楼武功素来以内功见长”是什么意思了。
被那庞然内劲的余威逼退到几丈之外的乾达婆眉心一拧,将手中短笛平举在半空用力甩了甩,竟从那笛子末端延伸出一截明晃晃的刀刃!
没料到那短笛之中还藏着这等玄机,闻人卿倾身向前时不及闪避被那刀刃划了一道伤在肩头,鲜血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襟。
见闻人卿受伤,在旁观战的其他正派掌门皆是心口一紧,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用愤恨的目光瞪着乾达婆,这招趁人不备实在阴狠,为人所不齿。
可闻人卿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抬手抚了抚受伤的肩头,轻笑道:“姑娘好身法。”
“哼!”自知使了阴招有些挂不住面子的乾达婆冷哼一声,挥舞利刃再次扑了过去。
乾达婆微微使力,那刀刃尖端乱颤舞出几道重影意图扰乱闻人卿的视线,这一招虽算不上偷袭,可路子依然不那么光明磊落——到场众人都是讲究江湖侠义的名门正派,对这魔教招招毒辣的招式伎俩很是不忿,奈何已经约定好三局两胜,旁人无权插手战局,就算有再多怨言也只能咽回肚中。
因负伤而动作较之先前迟缓了一些的闻人卿闪身回避,而乾达婆那刀刃则不依不挠地紧追不放,无奈之下闻人卿只得身形游走施展轻功退守到十几米之外的一处山凹。
看到闻人卿由一开始的攻势凌厉转而落于下风只守不攻,众人皆为叹惋。
可朝露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垂头叹气,目光紧紧锁定在闻人卿藏在身后的左手处……
果然,当乾达婆求胜心切地追着闻人卿冲进那三面环绕着高石的山凹时,闻人卿脚步一顿,反掌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