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之后,海州城便感受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刻,那城墙仿佛都缩了半截。但寒冬过后就是春天,而连云港的春天会在哪里?此时任谁人也看不到。
到了小年时候,头一天晚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早上一推开门,到处皆是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副多姿的水墨画,除了黑、白、灰,再无其他颜色。
石柱不禁感叹到:“呵,好大的雪啊!连住手下了两场大雪,开年后定然会有个好收成!”感叹过后,石柱便嗅到了一阵清香从厨房里飘来,原来是他小妗沈月云特意嘱咐厨房早上做了羊肉炖萝卜给大家暖暖身子。
不过从早上起来开始,沈月云的右眼就一直在跳,试了好几个土方法都不见好。俗话说“右眼跳灾”,她便把这事跟祝广连说了,“他哒,我这右眼早上起来就一直在跳,今天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兴许是你昨晚没睡好,女人家,不要瞎想了!”祝广连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因为他早上总感觉胸口有点闷,再加上树上喜鹊喳喳叫得人心烦,不由他不往坏的方面去想。
过了一会,平日里这个时候还在睡大觉的几个小孩子也都钻出了被窝,他们可不愿意错过如此美景:堆雪人、打雪仗、滑“雪橇”,笑声和打闹声一时间也飘满了整个院子。祝广连的心情这才跟着好些起来,仿佛自己也跟着几个孩子回到了小时候。
下雪天马拉车比较吃力,石柱不敢懈怠,特意关照伙计们给马多喂些好料,这才出发。
去了趟西墅后,石柱又带领一行人去往老君堂,这一路相对较远,在这么厚的雪地里,马和人都有些累得够呛,不过他们总算顺利把货卸了下去。众人返回商行时,已到了下午时分。
离开老君堂不久,一行人便看见前头迎面走来了一个人,身材消瘦,背着黄色包袱,头上带着顶灰不溜秋的棉帽子,那双眼睛看上去略显狡黠,甚至有些让人浑身发凉。
“总算遇着人了!请问小兄弟,往竹阴沟方向怎么走?”那人到了石柱跟前,脸上堆着笑问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竹阴沟?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从山东赣榆过来的,对这边不熟悉,今天又下这么大雪,更不知道方向了!”
“你从这塅一直往前走,过了前面的老君堂再走几里路,就到大庵了,竹阴沟就在那边。你到大庵再问下人,一问就晓得了。”石柱指了指身后的路对那人说。
“好,好,谢谢了!”那人向石柱点头致谢,随后便继续赶路。
大雪之后阳光特别刺眼,今天又不见了西北风,几个人在马车上都昏昏欲睡起来。又走了一段路后,石柱突然喊了声“停车”,被这么一喊,众人立马警觉起来,忙问是何事。
石柱朝右侧山上望了望,略思考了下说:“正才过去的那个人可能是个探子!这样,老表,你跑得快,快从山腰绕小路去打靶场找严营长或者戴大眼,让他们带几个人过来,情况紧急,顾不上禁不禁区了。徐捠,你留个马车,在这边等俺们一阵子。老卢,你就带大伙先回商行吧,俺们一会就能回去!”
话刚说完,祝怀庆应了声“好嘞”,随后立马就开跑去靶场。
“那人要真是个探子,你一个人去就太危险了,我们跟你一块堆去吧!”卢大焦急地说。
“放心吧,对付那一个人,还是有把握的,人多的话目标太大,万一被他看到跑了就不好了。我一个人悄悄跟上去,把他先绑了。而且不是让俺老表去山腰搬援兵么,很快就会到,不碍事的!”
听石柱这么一说,众人便分头行事。
石柱背了根绳子,沿来时的路小跑着追了回去。跑了有两三里地,石柱便看到了之前问路的那个人,为了不惊动那人,他便停了下来改为大步往前走,一点点往前靠近。估摸着祝怀庆快带人从山上下来时,石柱又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有一点石柱没猜错,前面那个身材消瘦的人确实是个探子,不过这些人都是经过特别的训练,身手不凡,而且警惕性也是特别强,从石柱在后面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开始,那个人就已经注意到了,后来石柱一直紧紧跟着,那人看石柱走路的缓急,就知道跟上来的人来者不善。见石柱已经靠近自己,那人的手便紧贴着身前腰间的匕首,随时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
此刻石柱心里也略有些紧张,但已到了跟前,他便伸出手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嘴里故意说着:“嘿,这位兄弟,又见面了!”
谁知那人二话没说,直接拔出了匕首,猛然转过身来,飞速朝石柱的脖子抹去,那脸上还堆着笑容,真是一幅笑里藏刀的画卷。石柱既然敢上前,也是做好了准备,他身体向后微微一闪,那匕首贴着脖子划过,石柱还能清楚感觉到匕首划过他脖子跟前的那阵凉风和那道闪光,只差半根头发丝的距离就要划到脖子了。
“想一招致命,够狠啊!”还没等石柱来得及多想,那人又是反手一招,匕首径直朝石柱的脸颊上划来。石柱往右后侧稍微一避,左手想抓住那人挥动匕首的右手,右脚又照着那人腹中间露出的空当踹了上去,但皆被那人躲开了。
那人见石柱着实有些功夫,便没有再次强行进攻,而是将正握的匕首换为反握,匕尖对着石柱一直比划着,意欲寻找机会再刺过去。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