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广连接着说道:“杨副官,如若平日遇到今天这等喜事,祝某定当留下陪你痛饮三大杯。不过小日本飞机刚刚才炸了这里,弟兄们现在都在忙着打扫废墟,若是再麻烦伙房的人专门做一桌午宴,我实在过意不去。再者,我们商行今天确实有些事情,得早些赶回去!”
“哎~,祝老板,不麻烦,我让伙房的人简单准备些就行了!”
“杨副官的盛情我心领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四人一块堆喝杯酒意思下,也算是庆祝今天达成这笔生意。午饭我们就不在这边吃了,等改日杨副官方便的时候,祝某一定再做东回请!”
杨副官思量了片刻后说:“既然祝老板今天确实有其他事情,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那就照祝老板说的办吧!”说完便吩咐手下人倒了四杯酒过来。
杨副官、万秘书、祝广连和石柱纷纷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撞声顿时响起在大院里,一声“祝今后合作顺利”后,四人一饮而尽。随后,祝广连便向杨副官告了辞,匆匆往回赶。
出了院子不久,祝广连问石柱:“柱子,咱来时带的云雾茶呢?”
“已经给万秘书了啊!”
“几时给的?”
“就是杨副官请咱们三家商行出去走走时给的啊!按你说的,没别人看到。”
“好啊,做得好,连我都没注意到,证明你做得确实隐秘啊!好!”祝广连随后又说道:“那我再问问你,我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吃饭,要急着回去呢?”
“俺小舅,估计你是担心家里那边有没有被炸弹炸到,留在这吃饭,心里也不踏实吧?”都说“外甥像娘舅”,石柱能猜到这个,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哈哈,说对了!”祝广连大笑了起来,随后便对老张头说:“老张,再赶快一点!”
“得嘞!驾......”老张头甩起马鞭,一阵“啪,啪”声后,那马便一溜烟跑了起来。
祝广连这时虽然替石柱高兴,但是心里头还是挺担心商行那边,而事实也证明他的担心并非多余的。
三人很快回到到了商行,虽然自家商铺并没有遭殃,但周边码头、车站和不少商铺、货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举目望去,满眼皆是断壁残垣,平日里不多见的鸡鸭犬猫,此时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都游荡在大街之上。四周明火虽然都已被扑灭,但不少地方仍然还冒着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熏味。
此刻已过了饭点,简单吃点东西后,祝广连便带着石柱出去看看,还让石柱带了些钱在身上。
听周边的人说,上午那拨轰炸,来了至少十架飞机,很多房子都被炸塌了,救出了不少人,不过有些烧伤得比较严重。损失最惨的是铁路那边,十几个工人在修路时候被炸伤,还被炸死了好几个人;其他地方还听说有个所长和几个当兵的被炸死了。于是祝广连带着石柱先去铁路那看看。
铁路被炸的地方离祝广连的商行并不远,两人走了一会便到了那。这时那里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知多少人,老远就听见了女人和孩子号哭的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些小狗日的,仗着自己有飞机,到我们这边炸我们......”
“是啊!要是俺们也有飞机,非要把这些绝种日本人打下来,叫他们不得好死!”
“唉!男人炸死了,这些孤儿寡母的真可怜啊!这帮天杀的日本鬼子.......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们会报这个仇的,把这些日本畜生都炸死!”
祝广连和石柱二人穿过这些吵吵吧吧的声音,看到三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并排放在地上,像是铁路上的人抬来摆在那的,可能是铁路上还忙着其他事情,暂时没来得及把尸体搬走。左边两具尸体旁都有女人和小孩在哭,应该是死者的家里人,尤其是那几个女人,一把鼻子一把泪,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最右边那具,听说家里离这边稍远些,已经派人去通知家属了。
祝广连看了之后,让石柱给两家人一些钱,又安慰一番说自己别的帮不了,只能给些钱,还让他们先把后事料理好再说。那两家人也没有推辞,连声谢谢祝广连。
就在这说话之间,只见一个女人拉着一个小女孩挤了进来。那女人披头散发,头发遮住了半边脸,衣服上满是补丁;小女孩头发稍短、满脸灰垢,看身高有七、八岁的样子。到了里侧,那小孩扑通一下就跪到了第三具尸体旁哭了起来。那女人也直接侧跪着,边推着尸体边哭着说:“他哒,你走了,我们娘俩怎么办啊?”之后愈发哭的厉害。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家家里人来了,大伙瞬间都收了声音。
石柱正打算也给些钱给这家人,却被祝广连拉住了。石柱问是何故,祝广连说看看再说!
果不其然,不一会,人群中一位瘦高挑的大青年冲着这二人喊到:“这不是咱村陆大嫂么!你家男人陆麻子都死了好几年了,怎么还到铁路上做事了啊?死的这个是你男人么?你什么时候又找的拐男人啊?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