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淡淡的想到。
这也是她有些迟疑的地方。
杏娘的母亲德妃和皇后是当今圣上还作为太子的时候一起娶进来的,后来太子继位,太子妃成了皇后,侧妃成了德妃,这两个女子也是陪着当今圣上经历过许多风雨的人,后来纵然皇帝后宫妃嫔众多,也对她们格外不同。
皇后生下了太子和七皇子,皇子也从小体质孱弱,几乎养不活,最后送进了寺庙了远远的离开了京城那个风雨之地。
德妃娘娘则是因为安阳公主失踪后不久就郁郁而亡。
一个公主虽然尊贵,但是如今皇帝身体正在极快的败落下去,也许会感念德妃的那一丝感情,但是他却未必能庇佑杏娘多久。
白蒹葭甚至想起当年和亲的雪郡主,杏娘即便是真的回到那个皇宫,一个没有母亲和兄弟依靠的公主,在锦衣玉食的背后,其实是随时都有要成为祭品的觉悟——无论是皇帝想要收拢臣心,还是大昭需要和亲,一个无依无靠的公主是最适合的——这个孩子若是由早逝的德妃所出,那么她高贵的身份,更能体现出大昭的诚意。
这也是白蒹葭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杏娘的原因。
虽然杏娘嫁了人,但是一国公主,那里容得她嫁给张诚善这么一个农夫。
更何况,杏娘这性子,爽朗热情,她跟张诚善生活的很好,真的回到那个圈子,倒是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如一支肆意绽放的杏花了。
不过眼看杏娘眼睛清冷的样子,白蒹葭倒是镇定了下来。
就听杏娘道;“既然有兄弟代替我承欢膝下,失踪了这么多年,就权当我死了吧。”她的语气竟然有些淡漠。
虽然白蒹葭已经决定如果杏娘真的好奇自己的身份,她便将这事情据实以告,看杏娘自己的抉择,却不想杏娘倒是这么快就干脆利落的得出了结果。
杏娘浅浅一笑道;“既然如此,那珠花留在我这里倒是个麻烦,不如就给你充当这药费好了。”她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白蒹葭微微一顿,道;“你不好奇自己的身份么?”倒是她有些困惑了。
杏娘抱紧了怀里的枕头,看着白蒹葭咧嘴一笑,道;“好奇啊。不过……”她垂了垂眼睛,又忽然抬起头来冲白蒹葭嫣然笑了一下,道;“知道了那些并不能让自己好受,我一旦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必然是要去见一见他的,别说他肯不肯认我,这么多年我就只有这么个珠花做凭证,别人还当我是去骗人的呢,即便是相认了,只是这么多年来没见,他又有儿有女的,对于那些他看着长大的儿女来说自然更有感情,我却只有他那么一个父亲,难免会多期望他对我好些,这本来就是勉强不来的事情,更别说我这。性。子,在那豪门里,也只是让人欺负的份儿,我也不忍心让当家的跟着我去受委屈。”她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既然他过的好,又有儿有女的,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白蒹葭看着杏娘,低声道;“你不后悔么,你一旦认回去,就锦衣玉食,尊贵无比。”
她笑着瞥了一眼白蒹葭,道;“我可不想为了所谓的锦衣玉食去受那些糟心的事情,便是千金百金也买不到我现在的日子,这叫什么来着,与其什么来着,我听你念过呢!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白蒹葭倒是没想到杏娘竟然看得这般清楚,到底应该说不愧是德妃的女儿么,那德妃未曾出嫁之前,也是绝顶聪明的女子,据说当年太子成事,她和太子妃的所做的筹划也不少,看来杏娘虽然爽利,骨子里还是继承了几分德妃和那个天下之主的清冷与无情。
她浅浅一笑,看着杏娘还在皱着眉头,不由低声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虽然这句话明明不是用在这种情况下的,但是被杏娘这么一说,竟然隐隐约约有一点异常的契合在里面。
“对对,就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杏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认得他,他不知道我,我们都过的好好的,总比我找上门去折腾的两边日子都不好过好。”她却忽然咯咯一笑,道;“我可不会取名字,这孩子的名字便交给你了!”
白蒹葭沉吟片刻,看了杏娘一眼,笑道;“这时间还长着呢,你就取什么名字,便是一时让我取,我也取不出来呀!”
杏娘撇了撇嘴,道;“我不管我不管,你总是要为我取一个好听又威风的。”却忽然眼睛一亮,道;“你孩子叫什么?”
白蒹葭道;“哥儿叫慎之,姐儿叫离儿。”
“慎之慎之。”杏娘拍了拍手,忽然笑道;“我母亲以前告诉我做人总要谨慎一点,谨慎谨慎,如果生了儿子就叫谨之,生了女儿就叫瑾儿,你说好不好?”
眼看杏娘这般,白蒹葭便笑道;“随你。”
杏娘解决了心头大患,便忍不住开朗起来,想起白蒹葭的事情,又忍不住有些担心,道;“那人……你认识的吧?”
白蒹葭看她神色有些迟疑,便点了点头,杏娘想起当初白蒹葭动手毫不留情的样子,也未免有些咂舌,又看着白蒹葭这纤纤弱弱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叹,杏娘道;“我看他的模样倒是想了起来,那人似乎已经是好了,可有为难你?”
白蒹葭看她犹豫,便道;“你不用担心,当初不过是有些意外罢了,如今……”她略一沉吟,便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