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叶,除了能够唤起人的记忆外,它也能将人的感情,以一种最为激烈和直接的方式来引发出来。
为了爱情,一个女孩子可以异常的勇敢,离开自己所熟悉的家,从一个被娇养娇惯的女孩子,成为另外一个家庭的女主人。
然后生儿育女——因为爱着那个人,即便这样的事情是在生死线上挣扎,也是让人觉得幸福的。
但是人生在世,总不是一个人。
对于某些人来说,爱情就是一切,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想要得到一份单纯无垢的感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只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的,除了自己所爱的那个少年,又怎么忍心辜负深爱着自己的父母和兄长,于是便不由自主的小心谨慎了起来。
……
所以,连相信那个少年曾经心悦过自己的心思,都不敢起过的。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怎么……可能……
他纵横沙场,从不惧战,那些兵书武学,她精读研究,一字一手的教着凌慎之,却也明白不过纸上谈兵的赵括。
战场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是能够让女孩子/插/手的?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人,兵书王道,说的再好,也不过是杀人的手段。
更何况她玲珑心思,执念太过,未免就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反而更小心谨慎了起来。
……
白蒹葭是个极聪明极敏感的女子,她从小被以最文雅最贤淑的方式养大,本该嫁给同门的师兄,然后煮茶论琴,听风读书。度过自己平静而安稳的一生。
却偏偏嫁了凌绝尘那样的男人。
本就是为了平定天下而去的廉贞星君。
若不是破军,他们本该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但是偏偏……有了那么一个破军……
但是偏偏,他们那样的人……连多说一个字,都要斟酌再斟酌,考虑再考虑。
面对着自己所爱的少年,所有的话语都是单薄而苍白的。
唯恐自己不够周全,又唯恐太过周全扰了少年的兴致被嫌弃太过接近。
想要接近,又怕距离太近反而惹了厌烦。
想要保持距离,却唯恐让人觉得自己太过冷淡。
无论怎么样的少女,落到这地步,便是如蜘蛛网上的蝴蝶,任你玲珑巧思,百般手段,却也挣不脱绕不开施展不出来。
只唯恐他嫌弃你不够好,只唯恐没有将他照顾好。
纵然算在别人眼里,早已经是不可企及的珍宝明珠,却到底唯恐自己那里做的不好。
不敢想不敢念,却在多少午夜梦回之际,暗自生起的那个隐晦而复杂的念头却在此时格外的清晰了起来。
如果……
他也心悦我。
不求如我一般,只要有两三……不,一两分,在他心中,只要有一两分不同,也足以让人心满意足。
光是想起来,就让人忍不住眉目微弯嘴角勾起,心中甜蜜的温柔几乎快满溢了出来,光是想到,就足以让人愉悦的念头。
生产之时,素来是在鬼门关上走上一路。
那个少年曾经说道;“我发誓这是唯一一次,不会有下一次。”
如果……
他也心悦我的话。
再往前头想一想。
他是不是……也会心疼我?
这个念头太过疯狂而大胆,以白蒹葭隐忍内敛的/性/子,即便再过十年也不会想到这个事情上。
如果不是因为服下了一片相思叶,隐隐约约中有几分从来没有过的热血和大胆,白蒹葭也不会生出这样一个她平时定然会称之为荒缪的念头。
但是此时,那个胆大妄为几乎到了荒缪的念头,却几乎完全充满了毕竟的脑海,将她的冷静和理智,都冲的所剩无几。
索/性/……就这样吧。
几乎是带着一种惨烈和决绝的心思,白蒹葭开口了。
要么……从此断了心思,大不了跟前世过一样的日子。
要么……
虽然心中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白蒹葭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唇,大概是嘴唇因为紧张太过的缘故,总是觉得唇上干涩的厉害。
情深如许,不敢轻言。
似乎连说话,都压得人喘不过力来。
天枢走到相思树旁边,月老咳嗽两声,道;“小姑娘,不要紧张。”他主掌天下婚事,不知道看过多少痴男怨女,情深如海海誓山盟,白蒹葭再怎么聪慧玲珑,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更何况看着白蒹葭这一副虽然力持镇定,冷静淡漠,但是隐藏在袖子下的小拳头,却仍然有着微微发抖的柔弱。
月老叹了口气——这样的少女,真是惹人怜爱啊。让他这样的老头子看着,都忍不住怜惜起来。
少女这种柔弱而美好的存在,因为爱情而变得坚强镇定,却总有着另外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怜爱。
那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柔美丽。
简直让人无法逼视。
月老有些愉悦的笑了,然后看了天枢一眼,道;“怎么,你既然要赔罪,怎么不好好回答人家的问题?”
白蒹葭垂下眼帘,北斗七星的关系,素来扑簌迷离,只是在很多传说中……
他们都是亲如兄弟的存在,从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起,互为依靠,互相依恋。
天枢微微一笑,道;“廉贞这个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