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立春很想再笑一下将军这种难得一见的失控,但是真的面对那种冰寒彻骨的时候,给人的却只有穿心透骨的冷冽,并不能生起笑意的心思。
凌慎之的脸上有着疲累之色,他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凌绝尘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很快还是恢复了过来。
白蒹葭看着凌绝尘带着两支梅花,脸上顿时绽开了跟小孩儿一样天真无邪的笑意;“哎呀,妾身就随便跟立春说说,怎么就麻烦相公你这么跑一次呢。”
她看着凌绝尘一脸冷意的将那两枝梅花放在桌子上。
比起平时青年的气质却更为寒凝了一些,不过白蒹葭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反而将目光都落在了那两支梅花上。
倒是极好的两支梅花,一支是开了大半的红梅,花瓣完整,层层叠叠的,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品种,但是花型完整,颜色浓艳,透出一种勃勃的娇艳生气。
另外一支却是白梅花,大部分都是似开似闭,皎洁如白玉雕琢而成,丽质天成,隐然有暗香浮动。
白蒹葭笑容盈盈的看着凌绝尘,脸上却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道;“这还是相公你第一次亲手送东西给妾身呢,妾身一定好好珍惜。”
她这话一出,凌绝尘的手顿时一紧,凝目看向白蒹葭,却见她衣白如雪,翩跹如仙,头上只随意的梳着一个发髻,却有几丝黑发垂了下来,越发的显得肌肤如雪,黑发如鸦,发间只带了用上好碧玉雕琢而成的荷叶结,气质清灵。
凌绝尘瞳孔一缩。
当年……
白蒹葭从书楼上跳进他怀里的时候,就是这幅打扮。
他念头未决,就听到了白蒹葭的话,凌绝尘顿了顿。
……这么多年来,他竟然从来没有亲手送过东西给她么?
虽然知道白蒹葭现在的柔情似水,娇憨天真不知道是在算计什么,但是听着白蒹葭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凌绝尘的心里还是如遭重击。
却见白蒹葭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却小心翼翼的让立春寻配套的花瓶来,倒是不由心中剧痛,嘴巴张了两次,才开口道;“不用……”
不用这么珍惜的。
不过是……两支梅花……而已……
他心中复杂,脸色不由更沉静了几分,看着白蒹葭找了个瓶子出来,将两支梅花小心翼翼的插在里面。
白蒹葭端详了一阵,偏头笑道;“这两支梅花虽然好,却少了些点缀的东西,等用完晚膳,相公你陪妾身出门采选些花朵可好?”
她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小心翼翼。
虽然她自觉也算把握到了凌绝尘的弱点,但是也知道这弱点也必然有一定的分寸。
如果真的是装过头了,惹怒了凌绝尘,他恼羞成怒起来,只怕自己还要吃亏,所以虽然撒娇撒痴,但是心中也十分小心的把握着分寸。
虽然一个娴慧体贴的妻子,白蒹葭觉得自己扮演起来毫无难度,但是毕竟丈夫这心思却是千回百转,如果不小心那里出了漏子,这个亏她可吃不起。
虽然表面上是极尽体贴,但是实际上每一步白蒹葭都细细筹划,小心翼翼的踩在凌绝尘可以容忍的边缘,以几乎让人无法发现的小碎步小心翼翼的鲸吞蚕食着凌绝尘。
只是这一句,也算是白蒹葭的某一种试探,今天晚上这些事情,步步小心,句句相连,这也算是某一种阶段性的试探。
光是衣裳首饰,白蒹葭也尽量的找了跟当年近似的衣裳首饰,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好在也有几分相似——已经够了,对于凌绝尘这种人来说,让他记住别人的衣裳首饰比别的还难,但是只要稍微勾起几分意思,也就够了。
虽然心中有几分把握,但是白蒹葭还是微微有点紧张。
这种试探,到底能不能成功。
她想起秋水村时痴痴傻傻的凌绝尘,一双眼睛倒是忍不住在凌绝尘的头上转了两转,心中琢磨,如果再往凌绝尘的脑袋上拍上这么两下,到底能不能将那个爱撒娇爱争宠的黏人包拍回来。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当时也是因缘巧合下才将凌绝尘拍成了个傻子,也是安安稳稳的过了几个月,但是以凌绝尘如今的身份地位,当年那种偷来的时间,已经很难再复制了。
她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是体现在外面的表情就是嘴角的笑容更甜腻了一些,透出了以往难得一见的娇柔妩媚。
凌绝尘顿了顿,看了一样满桌子的菜,又抬头看了一眼白蒹葭,见她站在红梅白花后,却比旧日里在白三思书房见过的雪中美人图的图画还要清丽,又忍不住顿了顿。
对于这样娇柔温婉的女孩子,他实在是很不擅长应对。
如果是别人也就不理不睬走了就是,但是偏偏却是白蒹葭……
眼看凌绝尘沉默不语,白蒹葭也不由顿了顿,心中好像揣了一只小鹿一样,砰砰一阵乱跳,从小到大,即便是面对祖父考核功课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紧张过。
凌绝尘总算开口了;“你要什么鲜花,让立春送来屋里就是。”
他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白蒹葭却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直接拒绝就好。
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却柔柔的道;“可是这大过年的,这昆云城又小的很,那里有那么好的花庄,即便是家里养的花不错,这剪切的也不够满意,立春要照看这上上下下一家人已经够忙了,怎么好意思让她为了我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