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种事情,放在那里都是一桩大事。
守夜,祭祖。
对于孩子来说,除夕也是期盼已久的节日。
不仅仅能够裁剪新衣,更能从长辈手上得到期待已久的红包。
作为可以自己支配的这东西对于每个孩子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平时再怎么不缺吃穿,但是真正地一大笔财富入手这种事情带来的愉悦感,并不是普通的吃吃喝喝就能够比较的。
大年三十这一日,白蒹葭起的极早,想了半日,挑了一条罗织红纱的裙子,淡青色的上裳,却系着石榴红的纱裙,石莲青的腰带,才将裙子的艳色压住,显出一种衣若翠叶裙若娇花的风姿来。
一套翠玉头面,手中拿了一把赤檀折扇,那扇子的扇骨是用赤檀木制成,扇面上却绘了一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图样,看上去很是活泼可爱。
她起的极早,虽然冬日太阳起的比较迟,但是打扮齐整,天边也不过堪堪的露出一点微光。
虽然因为在昆云城的缘故,只有他们一家几口人,但是应该的事情还是一步都不少的。
她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倒是颦了颦眉毛,这几天宋家倒是太安分了一些。
凌慎之被凌离儿套出来了那天宋嫣然见过凌绝尘的事情来,凌离儿又唯恐的天下不乱的跟白蒹葭说了,本来以白蒹葭的眼光看来,这宋嫣然无论如何都会闹出那么一点有的没的事情,但是并没有一点事情发生,倒是让她暗自怀疑。
到底是自己睡太久了导致眼光出错竟然看错人了还是凌绝尘这人魅力不在了让这么个小姑娘都看不上了……
她虽然心中狐疑,但是大年三十的时候,宋家过来的,竟然是宋言正夫妻,很是客气的表达了一番好意,又送了一份厚礼。
不过宋言正的妻子,宋梅氏白蒹葭竟然是认识的。
其实也就堪堪见过一面,不过她记性不差,那女子又小声的自我介绍了一番,倒是想了起来。
宋家的大少奶奶宋梅氏,便是梅欺霜的庶妹,白蒹葭暗自留意,那宋梅氏处处小心谨慎,倒是一个很细致的人,虽然说不上如何的娇艳妩媚,但那是眉目间还是跟梅欺霜有三分相似,比不上梅欺霜的飞扬,只是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对于梅欺霜,白蒹葭的心思是一向比较复杂的。
梅欺霜也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女孩子,只是从小骄傲任性,又不将许多事情放在眼里,明明也是世家小姐,却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用的手段又太过简单凌厉,反而将自己也逼到了绝地。
虽然作为情敌,白蒹葭说什么都会显得虚伪,但是对于梅欺霜的下场,白蒹葭还是心有戚戚的。
明明是一个娇贵小姐,最后却远离京城,这种事情,对于每一个在京城长大的少女来说,都是一种的耻辱。
梅欺霜的婚事,便是在他们那一群女孩子里,也是算不上好的,后来那个艳丽活泼的少女,也宛如冬天的霜雪一样,即便是冬天的时候再在怎么被人赞叹剔透纯净,到了春天,也就被人遗忘了。
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喜欢错了一个人,用错了手段。
白蒹葭以前心里还一直觉得跟梅欺霜有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她运气好一些,通过闻人德纯,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嫁给了凌绝尘做了原配夫人,梅欺霜就没她这样的运气了--对于梅欺霜,白蒹葭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想到前世她的下场,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
就听宋梅氏柔柔的道;“七姐儿出嫁的时候还念着白小姐你呢,想不到在昆云城这种地方,竟然还能见到白小姐,相公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心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后来看到凌将军,才知道应在了你这里。”
她口中的七姐儿就是梅欺霜。
她眼看宋梅氏小心翼翼的样子,反而笑了,吩咐丫头取了一套羊脂玉的镯子来,笑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东西还算养生,我看你似乎又有了身子,还是好好养着。”
那羊脂玉镯子温润非常,光华内敛,一看就是上品,宋梅氏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好东西,留意看了一眼白蒹葭,见她眉目清澈,都是很清淡的样子,便笑着道了谢,将东西收了起来。
白蒹葭虽然不明白宋梅氏什么时候见过凌绝尘,但是听宋梅氏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过来,宋家的人既然见过了凌绝尘,只要不是蠢到了某种地步,就自然不会再上门来挑衅什么的。
虽然败坏了白蒹葭一开始的计划,不过自然半点神情不露,只是笑盈盈的跟宋梅氏又说了会京城的话。
梅欺霜这回的婚事倒是不错,是一个门当户对的侯府世子,虽然家里妾室不少,但是都被梅欺霜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那世子也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人。
白蒹葭听宋梅氏这么说,倒是隐约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梅欺霜的哥哥,总不至于再记恨自家相公,在朝堂上处处为难了吧。
她既然这么想着,倒是跟宋梅氏多说了些话,宋梅氏见她肯多说,便也打开了话匣子。
无论如何,有些京城里后院儿的事情,也就这些夫人小姐们才清楚,凌绝尘再怎么聪明,也只是朝堂上的。
宋梅氏看了一眼白蒹葭,倒是忍不住羡慕的道;“说起来这些年来,京城里最让人羡慕的女子,都说白夫人和贤王妃了,依我看,凌夫人你的事情若是让人知道了……”她笑了一下,眼眸流转,一丝羡慕从眼中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