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和奴仆之间就好像云泥之别,就算平时再怎么受宠,一旦惹了主人厌弃,便是瞬间打回原形,别说体面了,性命也很难说。
此时立春神色冷淡的站在房里侃侃而谈,不过她既然是白蒹葭遣来的,从某些方面看来,立春也代表了白蒹葭的意见,她所说的话,其实不是她自己所说的,而是给白蒹葭传话。
不过这个传话比较委婉,而且考虑到了薛九娘的名声问题,将自己最得力的医女丫头派过来,同时因为岳秋容在而自己不能过来,白蒹葭这一件事可以做的很有分寸,奴婢教训不了主子,不过传话还是可以的。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凌老夫人觉得立春说话还是很到点子上的,而且想起白蒹葭这事,又瞥了一眼外头的岳秋容,心中倒是有些微怒起来。
听说薛九娘寻短,凌老夫人也有些意外害怕,心情一时激震之下就匆匆的朝着薛九娘的院子过来了,却没想到岳秋容也跟着过来了。
听完立春的提醒,凌老夫人心中倒是庆幸白蒹葭幸好没过来了,心中对于岳秋容,也不由生了几分怨怼,你好端端的不呆在原地跟着我走什么!也幸好在路上没碰到我的小离儿,否则白白的坏了离儿名声!
而且立春说话也直接点醒了凌老夫人,对啊!
薛九娘这丫头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凌家,但是她一个客人,去做奴仆做的事情,传出去不是她家苛待客人,上下不分,尊卑不辨么,如果有人想要抓凌家的小辫子,这逼死亲戚一事折子一递,还不是牵连了她的宝贝儿子!
而且明知道有客人的情况下,还寻死觅活的,不是要往凌家往逼死客人的名声上逼嘛!
立春淡淡的两句话,顿时让凌老夫人想到后果,不由心中大怒,一双浑浊的眼睛阴森森的看着薛九娘,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丫头跟费明珠的影子也是渐渐重叠了,虽然楚楚可怜,但是却藏着毒牙,好像随时都要咬上一口一样。
李麽麽眼神冷凝的看着立春,这丫头沉稳内敛,看样子不是普通的大丫头,消息上说是跟着白蒹葭伺候了好些年的,平时也很沉默,如今看她言语,却那里是个好相与的!
不过毕竟是个明白人,心里清楚总是好的。
一时房中诸人,被立春这一席话说的各怀心机,心中算盘各不相同,只是脸上大多都是一团和气,只是有几个忍不住和不需要忍的,脸上神色顿时显露出来几分。
作为在场身份最为尊贵的凌老夫人,自然是不需要忍的,她神色一冷,在场的人除了立春,心中都是一惊,暗自猜测这位夫人的心思!
薛九娘看着凌老夫人沉下去的脸色,心中一慌,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是凌老夫人生下来的女儿该多好,此时应该在皇宫里过着锦衣玉食,母仪天下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受尽了委屈的寄人篱下!还被一个丫头教训!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薛九娘却不敢表露心思,你你窝窝了半天,她一个小姐都沉默了,在场的人除了黄莺,又有那个不长眼的敢开口说话。
黄莺嘴唇一动,道;“立春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也是你教训得的?”
立春也不理睬黄莺,一双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薛九娘,道;“灵鹦姑娘被薛小姐打发回房取披风,即便是要帮我家夫人摘荷叶,也应该你这丫头动手,你一个丫头还比小姐尊贵不成,看着小姐动手?”
对于立春直接点名自己的事情,黄莺心中微微一慌。
“够了。”伴随着一声娇喝,房间里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薛九娘的身上。
薛九娘脸上泪痕未干,又落下两点泪珠,哭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又何必这么说,我让黄莺这么做的,有什么要惩罚的,就惩罚我吧,别怪黄莺。”
她一副舍己为人的样子,更是泣不成声,让人怀疑下一秒是不是就会晕倒过去。
立春瞧见门口的一副衣摆,心中明镜一般,却只是看向薛九娘,道;“黄莺是您的丫头,自然有您管教着,我不过是奉了夫人之名来为您诊脉而已,薛小姐您又何必哭的好像谁欺负你呢。”
袅袅的烟雾从香炉里溢了出来,屋舍里大多是年轻美丽的少女,美丽而荏弱,勾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
立春年纪大些,但是二十二三岁,也是正当芳华,只是一脸古井无波,虽然让人心生敬意,但是却不会产生欣赏她美丽的心情。
李麽麽暗自点了点头。
都是身边最出众的侍女,这立春压了黄莺不止一筹,这立春这般爽利大气的行事说话,可比只会哭哭啼啼装可怜的黄莺强的多了。
更何况处处拿着规矩礼仪来扣着薛九娘,虽然是指责,也指责的理直气壮,所谓打蛇打七寸,正是拿着对面的矛来攻击对面。
让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凌家名声的薛九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麽麽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向立春的眼神里也更多了些东西。
不过瞧见立春还梳着少女的发髻,倒是有一瞬间的呆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心想这丫头倒是忠心,只怕是白蒹葭病了这么些年,没顾得上给她指婚吧,又一直呆在昆云城那种地方,倒是耽误了。
倒是个忠心的。
她心里对这孩子生了几分怜惜,心里又下了句评价,看她更是顺眼了不少。
听立春面无表情的说完,黄莺抬头看了看凌老夫人的脸色,见她神色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