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已经入了冬,虽然江洲还算是温暖,但是京城里却还是寒凉多了,从江洲回到京城,衣服都不由多添了两件。
听说再往北边走,那风就跟刀子一样,更是冷的厉害了。
被新帝勒令在外养病的九公主终于要回来了,回来就封了称号,赐婚远嫁岭南。
刚那些大臣们,听说了这一门婚事,对于新帝的心思,也不由暗自揣摩,除了少数几个本来就在局里的,或者有几个能够揣摩到闻人乐节一点心思的,都暗自惊叹于这个年轻皇帝的心狠。
无论如何,能够将嫡亲妹妹就这么嫁出去,这份舍得也是很难得了。
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春暖花开的日子,这就预示着桑朝歌要在京城过年了。
桑朝歌到京城的日子比九公主回来的日子要早些,在十月末就到了,不过既要等闻人素微回来操办婚事,又要处理桑政叛逆谋反的事情,看上去虽然还有很长时间,但是桑朝歌每个时辰都恨不得掰成两个时辰来使。
公主出嫁,筹备个几年也是寻常的,更何况是九公主这样受宠的——本来那些大臣以为九公主是惹怒了新帝,才落到这种下场,但是新帝给的嫁妆单子,却丰厚的人,闻人素微名下的封地,不但没有扣回来,反而又加了一些。
那自以为九公主已经失宠的人上折子请新帝收回封地,被新帝当场将折子甩在了脸上,当场罚了俸禄三个月,闭门思过一个月,过了几日,被贬谪叶城司户参军。
有一位妃子说了几句九公主的闲话,也直接被新帝打发去了冷宫。
众人便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成了这婚事,但是这位平乐公主在新帝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桑朝歌所居住的地方,依然门庭冷落,没什么人来往——就算这位是将来的驸马爷,但是如今婚事还没成呢,毕竟这谋逆的事情可是成的。
桑朝歌也不在意,他自己这些日子下来都忙的跟陀螺似的。
多亏了这种时候,他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笑脸迎人,不过公主的婚事实在是太过繁琐了,就算闻人素微还没有回来,他文韬武略上等,琴棋书画也算的不错,但是这成亲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偏偏娶得还是这世上顶尊贵的女子,真是忙的头上生烟脚底踩火,发誓这成亲的事情,日后再也不来了。
听完暗卫回报桑朝歌的举动,闻人乐节闭上眼睛。
暗卫不敢妄动,只是垂手站在一旁,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闻人乐节淡淡的道;“下去吧。”
一时御书房里空荡荡的。
桌案上摆着一盆新梅,他睁开眼睛,眼神清冷的看着那开得正好的梅花,最后又叹了口气,将眼睛从那盆梅花上转开,伸手拿起一个折子批了,却又觉得无味。
想了想,就听说皇后来了。
他淡定的想起那个女孩子,想了想,还是将人放了进来。
昔日的少女明媚娇艳,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渐渐沉寂了下来,俗话说,夫妻相夫妻相,这些年下来,凌纤纤的行事,倒是跟闻人乐节越发相似了。
这孩子到底有个天下知名的哥哥,便是在愚蠢也不会蠢到那里去,只是平时被保护的太好,坦率任性,不过被丢到狼群后,还是很快的成长了起来。
凌纤纤来是为了闻人素微的婚事,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闻人乐节继续批着折子。
好在今年虽然有人祸,但是却没天灾,甚至说的上风调雨顺,前几日下了雪,虽然有着冬来瑞雪兆丰年的话语,冬天下雪来说整体也是一件好事,但是防寒防冻的事情,还是不能大意的。
他忙到半夜,传了宵夜吃了,就在御书房隔壁的小房间里睡了,迷迷糊糊间梦见自己还小的时候,被闻人天仪牵着手走在一条大路上。
后面又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外却是还暗着的,时辰还早,他睡不着,自忖年轻力壮,索性又让人剔亮了灯火,拿了一卷书在那里翻看。
第二日等天亮了,上了朝,下头的人仍然吵吵嚷嚷,这次吵得最厉害的却是为了恩科的事情。
毕竟众人都清楚,如今朝堂里死了不少人,这次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有才华的人都是要重用的,这次的恩师门生,比起往年来说,又格外重要了些。
所以这恩科的事情,自打有消息开始,下头的人就开始暗自较劲,各种拉踩,争执的厉害,心里不肯放过这事情,又不敢行事太过惹了新帝的猜忌,看着倒是好一场热闹,特别是顺天乡试的位置,更是吵得厉害。
闻人乐节冷眼看着下头的人,眼睛掩在冠冕之后,下头的人却是看不到的。
直到十二月二十五,公主回来前的前一天,闻人乐节才扔了话下来,白抒怀查平直舞弊案有功,人品端正,学识广博,可为学林表率,令其为顺天乡试主考,
这圣旨一下,众人顿时哗然。
本来想来,这白家虽然除了科举一案,都很是低调,不过在怎么低调,这科举案也是大功一件,上次闻人乐节提拔黜捗使,没有白抒怀的事情,众人还在暗自猜测这新帝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想先将白家放一放压一下,但是却没想到却是在这里的。
乡试这东西,虽然如今吵的厉害,但是也不算重点,这争来夺去的,重点就是恩科的顺天乡试主考。
白抒怀毕竟在这群老油条眼里,还是年纪轻了些,如今见着他轻巧谢恩领命口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