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人们领了命出来。这个问那个:“我最近这个耳朵好像是有点毛病。”那个回答这个:“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听到的……是赵老爷?”
“对~”
“哦,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一位捕头说,“那就抓呗,既然大人下令了,管他是赵老爷还是王老爷。”
说的时候是这么说的,真到了赵府,可没人敢横冲直撞往里走。一行人在门口等着,让阍者(就是看门人)进去禀报赵老爷,恭恭敬敬请老爷出来。“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当差的要是领命去抓穷人,一脚踹开门就进去把人摁在地上了;到了赵老爷这儿,没人敢上手!等赵老爷出来了,这些差人只支支吾吾,说李大人有请。
赵老爷是聪明人,出来一瞧,人都找上家里来了,那去呗。任你再有钱,往日里跟县令交情再好,也不能不听衙门的话呀。这跟现在是一样的,再牛气轰天的大老板,随便来一位交警拦你车,你敢不停?敢直接冲过去?
差人们怕得罪人,没捆没绑,只头前开路,这位赵老爷手脚自由,跟着“执法部门”这帮人往衙门走,一路上行人见了赵老爷都点头哈腰,赵老爷点头挥手示意,就跟带着家奴出来散步似的。
快到衙门口了,赵老爷心说:这能有啥事?大概是李大人请我去喝喝茶叙叙旧罢。还是说,昨天给的钱,李大人嫌少了?嗨,说一声不就行了,如此兴师动众为哪般?
李大人在堂上等着呢,外边唤一声:“赵老爷到。”
李大人怒目切齿:“什么老爷?你个龟孙老爷!押犯人上堂!”
赵老爷旁边的差人道一声“无礼了”,只得遵照老爷命令,左右扯开赵老爷双臂,押着赵老爷上堂去。
赵老爷上堂来跪着,冲李大人挤眉弄眼,那意思是:差不多得啦,我这样就够给你面子的了!
李大人无视赵老爷,一拍惊堂木,先问:“方才谁喊的‘老爷’?”
底下一差人怯生生道:“回大人,我喊的。”
“好,”李大人喝道:“来啊!将两人拖下去,臀杖五十!”
差人们都愣了,没见过李大人这么大脾气的呀!
李大人怒吼道:“站着干什么?拖下去狠狠地打!”
没辙,那就拉下去打呗。大人还说了“狠狠打”,也不留情面了,将这两位架起来,脱了裤子,往屁股上落杖。
这赵老爷,五十岁的高龄了。额……这个,五十岁确实是“高龄”,那个年头的医学条件和卫生水平都比较落后,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呀,能活到五十岁往上就真算得是个糟老头子了。
赵老爷一生风光得意呀,没
成想,到了这一大把年纪,被扒光了屁股,挨臀杖五十。之前细述过负责施刑的这些位打人的手艺,真的“狠狠打”,那不得了,不死也是半残。赵老爷直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年纪大了,哪里经得住这一顿打,昏迷了几回,又被人拿水泼醒了。打够了五十杖,差人们拖着这个半死之人,返回堂上。往日风光的大老爷,被打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跟一条虫一样,在这公堂上蠕动着,生不如死。
这位李大人于公案后仰头灌酒,“吼哈哈”放声大笑。李大人言谈举止一反常态,众人早已有所察觉,现在又于公案上公然饮酒大笑,十分荒唐,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心说:“怕不是大人喝多了发酒疯?”但是不管他是不是发酒疯,他也是县令爷,只有他能指挥衙役,衙役可没有权力也没有胆子说他半句不是!
李大人笑了一阵,忽然间神情严肃,慌慌张张站起来,往地上蠕动着的这位赵老爷身上一指:“这是怎么回事?赵老爷,你被谁打成这样了?快快说来,我定替你做主!”
衙役傻了:不是您说他是犯人,让我们押他上堂又叫我们狠狠打的吗?
赵老爷更是心惊肉跳:真是醉鬼呀,打完就忘了?!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惹上这种失了智的人,老夫今日莫非要命丧于此?
底下的人各怀心事,没一个敢搭话的。某位小伙伴就是因为喊了声“赵老爷”,同赵老爷一起挨了五十臀杖呢!
堂上鸦雀无声,李大人摇摇头坐下了,叹道:“你倒是说话呀,赵老爷!不用怕,你来看!”说着话往后一指。
李大人身后,挂着“海水朝日”图和“明镜高悬”匾。
赵老爷心说:是,看见啦。挂这些东西明显跟你不搭配。
李大人说:“看见没有?”
赵老爷都奄奄一息了:“啊,是是,看见了。”
“对咯,”李大人一拍胸膛,“青天大老爷在这呢!别怕,啊,有怨申冤!”
赵老爷说:“我没冤我没冤。可能是老眼昏花走错地方了,我现在就回家去了。”虽然全身都快被打散架了,但爬着回家也比在这儿跟这位“申冤”强呀!
李大人大喝一声,怒斥到:无怨无冤,为何在公堂打滚?公堂之上岂能儿戏!来呀~拖下去臀杖五十!
赵老爷闻听此言,口吐白沫,当场昏厥过去。
李大人吩咐一句“可千万别再打了,替我照顾好赵老爷”,甩袖出门,只带了两个捕头,到了赵府大门。守门的嬉皮笑脸,刚奉承一句:“青天李大人来啦……”李大人抬腿一脚踹开了大门,迈步往里走。
整个赵府的家丁全被叫了过来,排成一行站在李大人面前。等人都齐了,站好
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