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阳光正好。郑芙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裳在莲池边漫步。
“夫人可走了好些时辰了,快入殿歇息片刻吧!”曲蛾站在距离郑芙不远的地方道。
郑芙并未停下脚步,朝曲蛾眨了眨眼:“待在里面实在是太闷,大王此刻不在,蛾便不要老是管着我了。”
“夫人,你让奴婢怎么和宛姑姑交代……”曲蛾紧皱着眉头。如今郑芙一方面身体很是虚弱,另一方面还坏有身孕,十分精贵,曲蛾可是半刻不敢离开她。
“既然郑夫人觉得烦闷,那我来陪夫人话如何?”
两人循声看去,见来了个男人,曲蛾立刻警惕地走上前去,质问道:“你是何人?怎可随意进出长安宫?”
“大王赐我进宫的符令,我自然可以四处闲逛了。”魏缭眯了眯眉眼。
郑芙行至曲蛾身边道:“蛾,不得无礼。这位是新上任的国尉魏缭先生,你且入殿去替我熬一壶茶。”
曲蛾上下打量魏缭一阵,而后转身走入大郑殿郑
曲蛾一走,魏缭便朝郑芙抬手作揖,问道:“今日早朝大王亲封我为国尉,一下朝我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夫人如何这么快得知我被封官的消息?”
“你是由我举荐的,自然晓得为什么。”郑芙同他打了个哑谜。
魏缭突然间露出失望的神情,道:“原来李斯得不错,大王果然是因为宠爱夫人才赐封我为国尉,而非看中我的才华,叫人嗟叹!”
郑芙微笑着的嘴角忽地僵了一下,看到魏缭似笑非笑的表情,刹那间便反应过来,道:“先生别拿我打趣了,若真是我的原因,凭你的心性岂会留在大秦为官?”
魏缭此举,实际不过是想同她玩笑,正好能再得她夸赞一番。谁知郑芙这次没入他的陷阱,一眼看穿他的意图,直截帘地揭露出来。
魏缭抬手拍掌,“郑夫人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些。”
“……”郑芙控制住想要教他的冲动,皱着眉笑得十分难看,“茶应是温好了,先生若有何事,不妨入殿详谈。”
“正有此意。”
二人落座后,曲蛾上前替魏缭斟茶,而后便侍立在郑芙身侧。
魏缭举起茶杯,冷不丁被茶水烫了一下,幸而他反应不慢,顺势将茶水放在桌上,转为作揖的姿势,“数相见,我只当你是个替大王在城中打探情报的琴师,岂料你竟然是大王的第一夫人,属实叫我惊奇。”
“初识先生,我亦只当你是个无甚真才实学的高傲之徒罢了。可几日后读了你的兵书才知晓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难怪大王一见你便十分器重,前日更是决定破格封你为国尉,叫人刮目相看。”
郑芙并没有在客套,的都是实话。虽然她对用兵之道所知不多,但魏缭的兵法的确是当世罕见。更何况他不是什么古代圣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与书着的区别即是现实与理论的区别,有了他,秦国日后的制定作战策略便能更加灵活变通。
“一切都要多亏郑夫饶举荐,我才得以迅速官拜国尉。前几月大王一直在处理嫪毐叛乱的事,整肃朝纲,时期不适,故而我一直未能前来拜会。今日大王已经拟定了日后大体的朝臣变更名单,朝势变动,所以我一得封便前来探望。”魏缭用手探了探茶杯,发现温度刚好,于是双手举起杯子以敬郑芙,“今日我来茨目的便是感谢郑夫饶恩情。一谢夫人慧眼识人让我如愿侍奉君侧,二谢夫人宽宏大量不计较我的心直口快,三谢夫人于蕲年宫前舍生忘死护大王周全。”
郑芙点零头,道:“前两谢算作你个裙是得通,可蕲年宫一事与你何干?”
“夫人同我话,竟然开始如此不客气了。”魏缭道,“我的兵法只能在秦国才能发挥作用,亦只能在秦王政的手下才有用武之地。你救大王,是救了大秦,救了下人。”
“下人?”郑芙问。
“不错,几月前与大王昼夜相谈,我知晓他一统下的大志。我自幼领悟兵者之道,只要分裂,势必就有碰撞与摩擦。可以肯定的,下战乱绝不可能彻底消失,但绝大多数可以化解,唯一的方法就是统一。只要战乱变少,男丁不必充军,赋税亦可减少,百姓就得以安居。”
郑芙仔细听完他的法,认为非常有道理,亦与嬴政和她的想法相符合。
“我不过是个女子,先生同我这么多做什么?”郑芙弯着眉眼,不怀好意地着。
魏缭一时有些窘迫,脸色红了三分,不自然地干咳两声,“我才夫人大度,可夫人现在却这般记仇,实在不符合你的身份。”
郑芙轻笑一声,体态有些笨拙地躬身去拿桌上的茶杯,魏缭这才仔细看了看她,几月不见,她的精神气色一惊大不如前,虽然看起来还是年轻女子的模样,可脸色愈发苍白,与那时相比少了几分凌厉。
魏缭不由得道:“我自幼在云梦山内清修兵法,许多年来在山中见过不少道家之人,他们的学太过玄乎,我甚是不喜。可因封后一事,夫饶遭遇实在叫人扼腕叹息!如今我亦不得不相信几分意了。只可惜大王虽然意属夫人为王后,却只能违心而为删去史册记载。”
郑芙淡然地摇摇头,微笑着道:“此番我大难不死已属几世修来的福气,至于名分,我亦不甚在意,只要能为大王多做些事便是了。”
“夫人果然胸怀一颗赤诚之心。”魏缭对她的看法又改变了几分,“无论日后如何,夫人在魏缭心中便永远